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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最具影響力的外交世家之一的安提家大家長——安提·彼得,人稱「老安提」,今天過七十五歲大壽,生日宴設在六星級大飯店,現場冠蓋雲集,政商業名人、影星及各界名人穿梭於會場,一片衣香鬢影。
英國名門泰西爵士和夫人也出席了這場生日宴,不過泰西爵士夫婦一向低調,在場的名人中,只有少數人認出他就是頂頂有名的泰西·肯。
奉上祝賀禮又和老安提交談一陣子,夫婦倆就走到會場外的噴水池廣場看外頭的水舞表演。其實水舞表演也不見得有多吸引人,不過是逃離裡頭一些不相干者的阿諛奉承罷了。
夫妻倆躲得夠隱密,倒是沒什麼人跟出來囉唆,會場內美國國寶級男高音的精湛演出吸引著眾人的目光。不過,打從剛才抵達會場至今,滴水末進,還真有些渴了。
「親愛的,我有些渴了呢!」泰西夫人說。
「我去拿些冷飲過來。」泰西爵士一回頭,只見數步外有對賞心悅目的年輕男女。那身材高挑的男人,應該是東方家的人吧!
東方旭端了兩杯飲料走了過來,分別遞給泰西夫婦。
「謝謝。」泰西爵士啜了口雞尾酒後問:「你是東方家的人吧?排行第幾?」
「家父東方秀,我排行第三,單字旭。」
「東方旭。」泰西爵士思索著對他的印象。「東方暴龍?就是東方家那個壞脾氣出了名,行事低調、極重隱私的三少。」笑了出來,他想起來了。
銀鈴般的嬌笑聲由身後傳來,在東方旭尚未瞭解對方欲意為何時,楚正倫已開口,嬌軟的聲音令人心酥了一半。「泰西爵士,我可以把這些話當成是種讚美嗎?」
「當然,因為這小子的脾氣很像年輕時的我!」泰西爵士看了眼如同搪瓷娃娃一般的東方女孩。「這位東方佳麗是?」好漂亮的東方娃娃!
「她叫楚正倫,是我已論及婚嫁的女友。」東方旭的手悄悄執起她的,十指交握,彼此掌心熨燙著。
沉浸在兩人親暱的舉動中,楚正倫想起一句中國的古老誓言——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她的頭緩緩低下,心中滿滿的愛意與幸福感。
「正倫,這是泰西爵士夫婦。」他為雙方做了介紹。
「原來你已經有論及婚嫁的女友了?前陣子我才聽一位企業界的朋友說,他想找個機會介紹女兒給你認識呢!」
「我眼界很高的。」東方旭忍不住冷冷的開口。他就是受不了那些自以為是的老人,老喜歡把女兒、孫女往他身上推。
「我眼界稍低了些就是。」楚正倫笑覷了他一眼。
唉!這個男人要要性格也看一下場合,這種「冷笑話」要是沒處理好可是很麻煩的!
彼此自然而幽默的互動,讓人見了絕對沒人會懷疑他們不是蜜裡調油的一對。
「我和正倫交往的事一直極為保密,一來因為她還是學生,一切得等她大學畢業再說;二來也因為東方家人算是公眾人物,正倫雙親都是擔任教職,家風保守,我不想造成她的困擾。」他的手緊握著她的,她甜蜜地對著他一笑。
「楚小姐的雙親也是教師嗎?」泰西夫人笑了。「那你的童年一定是被打扮得美美的,像裝飾用的洋娃娃。」
「穿著美麗的洋裝,弄髒了還會被罵。」楚正倫笑著說。看來老師孩子的童年,國內外還頗相似的。
「不准和野孩子玩!」
「和書為伴!《安徒生童話》、《伊索寓言》……」
不過,這些童話是「中場休息」時,老媽的犒賞,在她們姊妹還不認字時,就被任教於大學中文系所的阿公,逼著背誦《三字經》、《詩經》、《論語》、《孟子》、《唐詩三百首》……
到現在她偶爾聽到小孩在背頌三字經都會好感動!因為,原來每個世代都有同樣歹命的孩子。
「《安徒生童話》我有一整套的精裝繪本喲,嫁給肯的時候我還帶了過去,想來,那還是我陪嫁品中最有價值的一樣了。」泰西夫人看了眼身側的丈夫,溫柔的一笑。
「夫人真是保有赤子之心。」
泰西夫人不好意思的一笑,「童話繪本看多了難免變得幼稚。」一提起童書,她笑得開心,彷彿又回到童年時光。「不過,在所有的童話中,我最喜歡一本叫《天才大笨貓》的繪本。」
「《天才大笨貓》!那只自以為天才,實際上卻是最阿呆的貓?」楚正倫一笑,「夫人也喜歡那本書嗎?」
「言下之意,你也是愛好者嘍?」泰西夫人有趣地向她眨眨眼。
「咳咳……」不甘受冷落的泰西爵士發出了抗議聲,「看來兩位淑女找到有趣的話題了,我們兩位男士也該找個『有趣』的來聊聊了。」他看了一眼東方旭,「為了聊個盡興,我們不如到飯店聊聊。」他們此回的美國行就住老安提生日宴的飯店。
泰西夫人熱情的執起楚正倫的手,「男人有男人的話題,那些硬邦邦的話題不適合我們,我們找個地方再聊聊吧!」啊!真是高興,原以為這趟陪丈夫出席的宴會一定會很無聊,沒想到在這裡還能遇到這樣自然大方的女孩。
或許同是像一般人口中的中產階級高攀上流人士,也或許彼此成長的環境太相似,相差幾十歲的人還能喜歡同一本童書……
太感動了,感謝上帝安排這趟美國行,讓她能認識這樣的忘年之交。
各自帶開之際,楚正倫忽地走到東方旭面前,溫柔認真的替他理了理有些歪斜的領帶。一邊替他調正領帶,一邊帶著寵溺的說:「都打了幾十年的領帶,還老打得歪歪的。」
她的話很平常,沒有什麼「挑逗」意味,可東方旭聽了卻是空前的感動。那種暖暖的語氣、柔柔的聲調化為一股情愫盈滿他胸臆,在這一刻,他忘了他們只是為了達到某目地而演戲,也忘了她曾是他恨得牙癢癢的女騙子;他只記得,這一刻她給了他一種名為「幸福」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