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不是個壞人。」她看著他說。
芮凱輕佻了下眉頭,「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一直以來,你都覺得我是個壞人嗎?」他露出一臉大受打擊的表情。
杜瑞菈忍不住被他逗出一抹笑意,隨即她臉色一整,看來有些遲疑又猶豫。
「怎麼了?」芮凱收起搞笑的神情,關心的問。
「我想問你,關於你上回跟我提的事,不知道還有沒有效?」她看著他,有些不好意思。
「上回提的事?啊,你是說工作的事嗎?」
她點頭。
「當然有效啦!你終於考慮好要接受這份工作啦,我還以為你是嫌我們的公司太小,所以才會把我說的話當成耳邊風,壓根兒沒想過要和我連絡哩。」他揶揄的笑看她。
「事實上這並不是我不和你連絡的原因。」
「喔?那真正的原因是什麼?」
「我怕你是壞人。」
「啊,我想起來了,人蛇集團。」
杜瑞菈頓時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
「那你現在就不怕了嗎?」
她搖頭。
「為什麼?」
「我想一個會為了救人而不顧自身安全的人,應該不會是一個壞人。」
「這麼說來,我應該要感謝剛剛那個糊塗的女人嘍?若不是她粗心大意忘了照顧好孩子,讓我有機會出手救人,那我豈不是一輩子都會被你當成壞人看待?」
「對不起,是我沒識人的眼光。」她一臉抱歉的雙手合十。
「看你這麼大方認錯的態度上,我就原諒你好了。」芮凱微笑的說。「待會兒你有事嗎?」他問。
杜瑞菈愣了一下,然後輕搖了下頭。
「那要不要去看看以後你上班的地方?」他問。
她只猶豫了幾秒,便毅然的點頭道:「好。」
*** *** ***
三萬塊的薪水很多嗎?以她的工作範疇來說,應該算是少吧。
才正式工作一個月的時間而已,杜瑞菈就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快要被訓練成女超人了,因為不管上到當董事長助理的工作,必須幫忙處理國外Fax來的傳真、接電話、打資料,或是下到泡茶、泡咖啡、掃地等庶務工作,她全都得一手包辦。
她現在在公司裡是一個人被當成十個人用,唯一慶幸的是,空閒的時間比忙碌起來要人命的時間多上許多,否則的話,她焉有命在?
這是一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公司,成員只有三個人,一個是董事長石傑,一個是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總經理芮凱,另一個人就是她了。
他們的公司與其說是公司,不如說是一間很像住家的辦公室。沒有公司招牌,沒有往來客戶,有的只是三台二十四小時不斷吐紙的傳真機,以及一個月內連飛了兩趟美國,每次見到他都忙碌得像顆轉個不停的陀螺似的董事長石傑。
相對的,他們的總經理芮凱就顯得輕鬆過頭了,每次見到他都是無事一身輕的模樣,真不知道他在這間公司到底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唔,說曹操,曹操到。
「嗨,瑞菈,我買了香雞排,快點過來吃。」芮凱提著大包小包的食物走進來,「聽說這家的香雞排特別好吃,我可是排隊排了好久才買到的,快點過來吃吃看。」
「我不餓。」她看了他一眼,冷淡的開口。
「這是零嘴,跟餓不餓完全沒有關係,快點過來吃。」他將東西放到桌上,愉快的吆喝。
「我不想吃。」她低頭整理著影印的資料。
「啊?」芮凱輕怔了一下,從大包小包的紙袋裡翻出裝有珍珠奶茶的那一袋,改口道:「那你喝珍珠奶茶好了,我知道你喜歡吃珍珠,我還特地叫老闆娘多給我一些珍珠……」
「我現在不想喝。」她淡然的出聲。
她左一句不餓,右一句不想吃、不想喝,終於讓芮凱發覺到她的不對勁。他停下翻找食物的動作,關心的走向她。
「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他走到她身邊,伸手想探試她額頭的溫柔,卻被她阻擋了下來。
「我沒事。」她冷淡的說,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芮凱蹙起眉頭,終於發覺她是在生氣。但是為什麼呢?
「你在氣什麼?」他直接開口問。
她驀然抬起頭來看他,大大的雙眼中有著濃濃的指責。
「董事長搭早上九點的飛機去美國了。」
「我知道呀,早上還是我載他到機場的:」芮凱以一臉居功厥偉的表情微笑道。
「你為什麼還能露出如此理所當然、理直氣壯的樣子?」見他臉上得意的表情,讓杜瑞菈再也受不了的朝他爆發。「你到底是不是這間公司的人,有沒有對公司盡過一份責任或力氣?為什麼所有事情都是董事長在做、在忙,而你卻什麼事也不用做?心情好的時候就來這裡晃一下,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
第一次被她這樣大聲教訓,芮凱呆愣了好半晌,才緩慢地回過神來。
「原來你在生氣這個呀!」他以恍然大悟的語氣微笑道。
杜瑞菈氣憤的瞪著他臉上的笑容,不知道他怎麼還有臉笑得出來。難道他真是一個不負責任、虛有其表的人嗎?
「我和石傑從以前就是這樣,一個主內負責決策經營,一個主外負責業務管理,我們各司其職,在對方開口要求幫忙之前,是不會越權多管閒事的。」芮凱緩慢地開口解釋,「我們公司的業務可以說都在美國,所以身在台灣的我看來無事一身輕,但是一旦公司決定要將業務擴展到台灣,你就會看到我忙得像條狗,連喘口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一頓,他改以似笑非笑的表情凝望著她問:「現在聽我這樣解釋之後,你的心情有沒有平衡一點呢?」
「我……」杜瑞菈一臉羞愧,不知道該說什麼。「對不起。」她低下頭歉聲道。
「你呀,每次為了別人的事都可以不顧一切,什麼時候才願意為自己不顧一切呢?」他歎息著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