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說過她身為那個家的養女,事實上卻被那一家人當成傭人使喚,是不是?」石傑眉頭緊蹙的問道。
他突然有種即使這個名叫凌羅的女生不是他要找的人,他也非得幫助她脫離那個魔窟的使命感。
杜瑞菈輕輕地點了下頭。
「過去我並沒有把這件事當真,因為我二姊很討厭她這個同學,所以我一直認為她所說的這些話可能有誇大的嫌疑,不足以取信。但是當我佯裝不解的問及凌羅她與陳家的關係——我二姊的同學姓陳,」她補充說明道,「她卻毫不考慮的說傭人時,我才知道原來二姊所說的全是事實。」
「為什麼?只因為她說自己是陳家的傭人嗎?」
「不,」杜瑞菈心疼的搖頭,「是因為她在說自己是傭人時,臉上所流露出來的神情讓我感覺到的。」
「什麼意思?她當時臉上有什麼特殊神情嗎?」
「有。」她點頭。「當時她臉上帶著一種剛毅不屈的堅然神情,好像是在告訴我,她完全是靠自己的能力活下來的,不假他人之手、不欠他人之恩,從頭到尾只靠她自己。我覺得她在那裡一定過得很辛苦。」
石傑眉頭蹙得緊緊的。「既然辛苦為什麼不離開那裡?我記得你上次說她好像還大你一歲,不是嗎?」
「總是有些原因吧。」杜瑞菈輕歎的說。
看著她臉上萬般無奈的淡笑,他突然間恍然大悟。
「就像之前不管你繼母她們怎麼對你,你都逆來順受一樣嗎?」
「其實她們並不壞,只是比較自我而已。」
「是自私而不是自我。」
杜瑞菈無力的笑了笑,然後言歸正傳。「石大哥,我和凌羅還滿談得來的,所以我想我還會再去找她。你有沒有其他確認度更高的資料要我探聽的,我可以幫你。」
「你可以幫我問她父親叫什麼名字,以前是做什麼事業,因為什麼原因而過世嗎?」
「好,我會找機會幫你問到答案的。」
「謝謝你,瑞菈。」他真心的感謝,「你真的幫了我一個很大的忙。」
「我很高興能夠幫到你,石大哥。」她微笑道。
*** *** ***
扣扣——
在房門上輕敲兩下,石傑不等房內人應聲,便逕自推門而入。
房裡,芮凱雙眼閉合一動也不動的躺在雙人床上,像是睡著了一樣,但是石傑知道他是醒著的。
「我以為你會在樓下等我們談完話。」他坐到床上,轉身對他說。
芮凱仍然一動也不動的沉默不語。
「你不想知道我們倆在書房裡談了些什麼嗎?」他再次開門,「我告訴她,你喜歡她。」
芮凱驀然睜開雙眼,同時迅速的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
「你真的這樣跟她說?」
石傑緩緩的點了點頭。
「那她有什麼反應?」他緊張的問。
「你希望她有什麼反應?」石傑反問他。「這種事經由第三人來說是很沒有說服力的,你若要她相信你喜歡她的話,就必須親口告訴她。」
芮凱瞬間變得沮喪而且頹然。
「你難道沒看見她剛剛藉故說要跟你說話,其實就是在逃避我,不想理我嗎?」他自嘲的輕哼一聲。
「她是真的有話跟我說,並不是故意要躲你。」石傑解釋道。
「你們都同居一個星期了,有什麼話之前不能說,非得在剛剛說呢?你不必說謊安慰我。」
「我沒有說謊安慰你,我說的是實話,瑞菈是真的有事告訴我。」
芮凱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只見他一臉正經,表情嚴肅而且坦然的回視著他,一點心虛不安的跡象都沒有。
「對不起。」他為自己懷疑他而道歉。「可以讓我知道你們談的是什麼事嗎?如果不行也沒關係。」
「其實這件事你也知道,就是關於我要找的人的事。」石傑語氣平靜的說。
芮凱輕愣了一下,臉上瞬間充滿了不解的神情,「瑞菈跟這件事有什麼關係?」一頓後,忍不住又關心的詢問,「找人方面的事有進展了嗎?」
「瑞菈她二姊同學家的那個養女,極有可能就是我要找的人。」石傑沉聲道。
芮凱眨了眨眼。「瑞菈她二姊?杜美奐嗎?」
「對。」
「等一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能不能從頭開始說,為什麼連杜美奐那個瘋子都被扯進來了?」芮凱有種滿頭問號的感覺。
「你記不記得上回瑞菈心情低落時,曾經提到過她二姊同學家有個女生比她更可憐的事?」
芮凱回想了一下,因為稍微有印象而輕點了下頭。
「因為她所形容的那女生背景和遭遇,和我所要找的人有點像,所以我私下請瑞菈幫我打聽她叫什麼名字,誰知道當天瑞菈回家之後會發生那種事。之後雖然我沒再和她提這件事,畢竟要打聽這件事必須經過她二姊。可是她卻從頭到尾都沒忘記過,一直持續用她的方法在幫我,直到今天她終於替我找到答案。」
「她的方法是什麼方法?」她二姊的同學除非經由她二姊……
「她曾經去過她二姊的同學家,所以她靠著記憶找到那棟房子。」
「是嗎?」芮凱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那結果呢?那個女生是你要找的人嗎?」
「還不能確定,但是極有可能,因為她姓凌。」
「是雙木林,還是你要找的那個凌,你有確定嗎?」
「是我要找的那個凌沒錯,現在只需要確定她父親的名字,以及過世的原因,就能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如果她就是的話,你打算怎麼做?」他好奇的問。
「至少要先讓她脫離現在的生活,然後再教訓那些曾經折磨過她的人。」石傑眼光迅速地閃過一團火簇。
「折磨?」芮凱輕蹙眉頭。
「瑞菈今天和她有面對面的短暫交談過,她的狀況連瑞菈都覺得可憐。」石傑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如果她真是我要找的人,我實在不知該怎麼面對她,以及向她道歉。我竟然這麼後知後覺,直到讓她受了這麼多苦,才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