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羅無言的搖了搖頭。
「不過憑良心說,如果我是你,大概也會做出跟你一樣的決定吧。」小潔看著她歎息。「誰會想到老闆對你的溫柔體貼全都是為了報恩呢?真是太過份了!」
以為再也泛不出淚水的酸澀雙眼再度模糊了起來,凌羅低著頭,心痛到已無力哭泣。
「不過話說回來,瑞菈也真是的,竟然和那兩個臭男人聯合起來欺騙你,她真的……到底有沒有把你當成好朋友來看呀?還是你根本就只是她用來討好老闆他們的工具?」
凌羅輕愣了一下,倏然抬起頭來對她搖了搖頭。
「瑞菈她不是這種人。」她沙啞的說。
「她都這樣騙你了,你還幫她說話?」
「這件事誰都沒有錯,錯只錯在我不該半夜不睡覺爬起來偷聽他們的談話。」
「才怪,錯的明明就是他們,他們不應該說謊騙你!」
凌羅搖了搖頭,不想繼續討論這個話題,因為這只會讓她更傷心、更心痛而已。
「對不起,小潔。我知道這樣很麻煩你,但是除了你之外,我真的想不到還有誰願意幫我。我可以暫時借住在你這裡嗎?我會去找工作,等我找到工作有收入之後,我就離開。」
「別說笑話了,我這裡雖然小了一點,但是多住一個人的空間還有。你就放心住下來吧,即使找到工作也不必離開這裡,以後就和我一起住吧,我們倆可以相互做伴。」
「謝謝你,但是我想到南部去。」
「你想離開台北?」
「嗯。」
「你該不會是想離他們愈遠愈好,所以才決定到南部去吧?」
凌羅低下頭來默認。
「看樣子你是真的下定決心了。」小潔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但你真的不後悔嗎?雖然老闆他不愛你,但你卻是愛他的不是嗎?只要你繼續留在老闆身邊,說不定哪天老闆也會愛上你,你有沒有想過這點?」一頓,她改了個口氣又道:「當然,老闆也有可能會去愛上別的女人,但只要恩情還在,他就不可能會棄你於不顧。這樣至少你可以擁有石太太的頭銜,可以一輩子不愁吃穿,其實也不錯,不是嗎?」
「我不要他的錢。」凌羅驀然搖頭沙啞的說。她要的是愛情,而不是由恩情換來的任何東西。
「也就是說,不管老闆現在用什麼理由求你回到他身邊,你都不會答應就對了?」小潔緊盯著她問。
凌羅狠下心來點頭,感覺心正一塊一塊的破碎了。
「你真的已經決定了,不反悔?」
她猶豫了一秒,堅毅的再度點頭,同時間,她似乎聽見自己的心掉落地面瞬間支離破碎的聲音。
「我知道了,我會用我爸媽要我回家結婚的理由,在這個月內向公司辭職。」小潔點頭道。
「小潔?」凌羅抬頭看她,臉上有著愕然不解。
「你要去南部的話,我陪你一起去。兩個人一起的話,至少也能夠有個照應。」小潔看著她咧嘴微笑。
「小潔,不要這麼做。」凌羅啞聲說。她的眼眶迅速的濕了起來,心中滿是感動。
「反正我在台北也待膩了、玩夠了,換到南部玩玩也不錯。」小潔笑容可掬的說道。「你不要阻止我喔,因為我已經決定了。」
「你別這樣……」凌羅搖著頭,忽然泣不成聲。
「唉,你別哭啦,我真的只是為了我自己愛玩的關係,所以……」
小潔話未說完,凌羅卻在瞬間撲向她,將她抱得好緊好緊。
謝謝。凌羅想這樣告訴她,卻哽咽得說不出來。謝謝你為我做這麼多,但是我怎能讓你為我這樣做呢?她在心裡訴說著,同時間有了決定。
如果真要讓小潔為她犧牲這麼多,她寧願鼓起勇氣去面對自己的心痛與心碎,和石傑最後一次開誠佈公的見面,然後把一切都攤開來和他說清楚、講明白。
她不要他為了報恩而娶她,不要他為了報恩而對她虛情假意,如果他真的非報恩的話,那就讓她自由吧:水遠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即使在街上巧遇了也要裝做不認識。
他最好老實告訴她一切都只是為了報恩,除了恩情,他對她根本就沒有任何其他的情份在。這樣或許會讓她心痛至死,但卻是讓她死心絕望的最好辦法。
她決定了,她要再去見他最後一面,即使這會讓她心痛至死,她也不逃避。
第二十章
為避免節外生枝,小潔依然照常到公司上班,而凌羅則趁這機會回石傑家。
她站在大門前猶豫著,心想著他會在家裡嗎?還是去上班了,抑或是還在四處找尋她?
昨晚他在雨中奔馳吶喊的身影深植心中,怎麼甩都甩不掉。雨水淋得他全身濕透,濕透的單衣緊貼在他身上的模樣似乎還歷歷在目。雖然冬季未到,但秋末夜晚的低溫仍然不可忽視,尤其雨夜更是寒冷。
他僅著一件單衣在雨中奔走沒關係嗎?還是此時此刻的他根本早巳患了風寒,正在為病症所苦?
心裡猛然打了個突,讓凌羅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她到底在幹什麼呀?都已經下定決心要將他從心裡割除了,卻還在這裡為他擔心這、擔心那的,她……真是一個笨蛋!
帶著落寞的微笑,她走上階梯,伸手按了下大門邊的門鈴。
昨晚在驚聞石傑和芮凱那段青天霹靂的對話之後,她像抹遊魂似的飄回房間,拿了大衣和皮包後就匆匆地逃離這裡。雖然當時門外下著雨,她卻忘了要拿傘;雖然大門那串屬於她的鑰匙就掛在門邊,她也完全忘了它的存在。
大門在一瞬間猛然被拉了開來,杜瑞菈一臉激動兼驚喜的臉驀然出現在她面前。
「凌羅!你終於回來了!太好了!」她迅速地衝上前,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激動的叫道,眼眶也在瞬間紅了起來。
面對她激情的反應,凌羅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瑞菈,我聽見你叫凌羅的名字,是不是她回來了?」屋裡傳來一個沙啞難辨的嗓音,像是使勁力氣才有辦法發出這麼一點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