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空說最近他跟伯父有點事,沒辦法顧及你,所以希望我代為照顧你一個禮拜。」徐海納看著她,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耳邊不斷響起葉飛空凝重的聲音,讓他心不在焉。
他的話正中葉飛霜下懷。這正是她求之不得的事,
「真的?」她樂不可支。「我哥真的這麼說?我真的可以在你家待上一整個禮拜?」不愧是二葉門的未來繼承人!哥哥真是最瞭解、最疼、最寵愛她的人了!她就是藏不住、心事,所以喜歡徐海納的事才會被哥哥那麼輕易的看出來。
才剛互訴情意,就有這個大好機會與他同住」個屋簷下,這下他們的感情一定會突飛猛進,一口氣達到永不分離的地步。
看著她發亮的眼睛和臉蛋,徐海納心裡的擔心是怎樣也說不出來了。
「這樣太好了!」徐張百玲同樣開心。「今晚你就先跟海納住,明天我會把客房整理好,你放心。」她抓起葉飛霜的手,笑咪咪的說。
「外婆,客房我來整理就好,今晚先讓她睡我的房間。」既是好友請托,就更應該恪遵禮儀了。
「那你呢?」葉飛霜總覺得他的話還沒說完。該不會又來「守護她的名節」那套吧?
「男女有別,我在客廳的沙發睡一晚就好。」他說。「走吧,我帶你到我的房間去。」
葉飛霜板著臉,動也不動。
徐張百玲看看孫子,再看看葉飛霜,二話不說的拉著老伴回房,將空間留給小倆口。
「怎麼了?」徐海納只好又折回來。
「你不跟我睡同一間房的話,那我待在這裡做什麼?乾脆回家去好了。」她拗了起來。
她的任性一向是葉飛空最感頭疼的事,徐海納沒想到這頭疼有天會轉移到自己身上。
「好吧。」既然不能讓她回二葉門,順著她的意是唯一的方法了。
還好他的房間夠大,讓他打地鋪是綽綽有餘。
葉飛霜知道這是他最大的讓步,也不想再任性的有進一步要求,所以這一晚,算是相安無事。
她滿懷欣喜,卻不知道一場煙硝漫天的鬥爭,正在二葉門裡迅速展開。
*** *** ***
徐海納面色鐵青的踏入福華飯店,直上班與阿麥包下的VIP套房。
他不知道他們住在哪一間,不過尋找起來不費吹灰之力,有著異國面孔,身著亞曼尼西裝男子守在房外的那間,肯定八九不離十。
見他愈來愈靠近,兩名教父的貼身保鑣移動腳步擋在他面前。
「我要見教父。」徐海納用義大利語說道,臉色愈來愈難看。
「安東尼先生正在用早餐,不會希望有人打擾。」兩名保鑣面無表情的說,完全沒將只會壓制怒氣,卻絲毫感覺不到殺氣的他放在眼裡。
他們也知道他的身份,但由於他的母親只是個靠教父才爬到米蘭設計師高位的低賤東方女人,所以就算他是教父的兒子,也很難得到其它人的認同。
輕視與鄙夷,是他們的失策,徐海納雖然崇尚和平,但在某些緊急時刻,用武力還是會比較快一些。
等房裡的班與阿麥聽到門外的打鬥聲而衝出來時,兩名保鑣已經被打得躺在地上呻吟,爬不起來了。
門一開,正揉著拳頭的徐海納又一拳揮出,見到來者,才緊急在阿麥高挺的鼻樑前停住。在那生死一瞬間,阿麥早已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收回拳頭,不等他們招呼,他大跨步的進入房間裡。
安東尼先生正在起居室裡吃早餐,見到四年不見的兒子,只是放下刀叉,端坐在沙發裡,滿意的將他從髮根瞧到了腳上的鞋子,再從鞋子瞧回他的臉。
徐海納的臉色完全不見和緩,緊繃的情緒隨時都有可能爆發。一向溫煦的他,發火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且全發生在生活於義大利的那幾年,每次他刻意不克制脾氣,下場就是讓許多人在地上躺平。
現在已經有兩個在房外躺平了,而班與阿麥都不認為,徐海納會對他們手下留情。
「見到好久不見的父親,連叫都不會叫嗎?」安東尼沙馬拿起餐巾按按嘴角。
即使已經年過五十,但有義大利男人得天獨厚的深刻輪廓,時間除了在他身上留下幾道細微的皺紋,及更加成熟內斂的魅力外,歲月對待他很是寬厚。
從他身上可以窺知徐海納五十歲時,會是什麼模樣。
徐海納黑眸裡閃過一道怒光,隨即垂下眼瞼,生硬的開口。
「父親。」他喊得極為陌生。
對一個他八歲才在義大利見到第一面,卻從未有超過十分鐘時間獨處,如今隔了四年又再度相見的父親,他覺得對巷口賣面的阿福伯,都比對他這名義上的父親還要熱絡。
安東尼沙馬這才點點頭。
「你來,是為了二葉門的好朋友?」他問,也暗示徐海納,他對他的一切均瞭若指掌。
「既然你知道,為什麼不出手干預?憑你的身份,要平息二葉門裡的鬥爭根本就易如反掌!你知道二葉門裡已經鬧出人命了嗎?」他費力克制體內的怒火,葉飛空還需要他的幫忙。
「這是二葉門自己的事,我為什麼要插手?」安東尼沙馬好整以暇的反問。
「為了你投資的外商銀行能順利在台灣落地生根,你非插手不可。」徐海納一針見血的說。
安東尼沙馬笑了起來,黝黑的皮膚襯得一口牙更加潔白。
「你從哪裡看出銀行的事跟二葉門有關?」他好奇的問。
「我念的是金融系,該知道與不該知道的我都瞭解。早在決定投資銀行之前,你就跟二葉門接觸過了。如果我猜的沒錯,葉爽支持的是你,可是有其它人支持的是另一家同樣打算進軍台灣的日商銀行,所以才會引發這場鬥爭。還有,你剛才說的話已經洩露了你跟二葉門的關係,你現在還覺得自己沒理由插手?」他犀利的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