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她大叫一聲,驚懼使她剎那間忘了提氣運功,再者腳下踏空,也沒有籍力使力的勁,循聲飛趕而來的任知秋只來得及見到她如黑點般的小身子隱沒於雲嵐間,逐漸消失在萬丈深淵中……
「水藍——」一聲痛徹心扉的長嘯深深劃破空谷。
???
「砰!」地一聲,水藍呈大字型的仰躺在一片柔軟中,她預備承受的重擊和巨痛並沒有發生,一時之間,她傻促地睜大眼睛喃喃:「我……死了嗎?」
「你是怎麼進來的?」雷諾聽見重物墜地聲,倏地自文件中抬起頭來,訝然問著這個平空出現躺在地毯上的女子。
胡人的話……難道是爺爺?這嵩山方圓數百里內再也找不到第三個會這種語言的人了,一定是爺爺……可是他的聲音沒這麼低沉哪!
水藍一個懶驢打滾俐落的坐起來,一見到雷諾,忍不住發出尖叫:「啊——你是什麼東西?」
「你說什麼?」他微皺眉。
他去過洛杉磯唐人街,所以大概知道這種語調是中文,卻從來沒有深入研究過,但他敢打賭她的服飾打扮絕對不是唐人街居民穿的衣服。
水藍的害怕馬上被她超強的好奇心踢到一旁,只見她黑眸骨碌碌地瞪得更大,「高挺的鼻子、顏色奇特的眼睛和頭髮……你是異邦人?」
「很好,你會說英文。」他金色眸子微閃,「你究竟是怎麼進來的?還有,你才是「異 邦」人,這裡可是美國。」
她才不管他說什麼,兀自沉浸在驚奇的發現中。「爺爺描述的果然對,不過你的眼睛好 奇怪喲!黃金的色澤,又像老虎的金睛。」
他眉蹙得更深,「小姐?」
「你好嗎?」她興奮地賣弄起胡文,「沒想到爺爺教的真派得上用場。」
「我不好。」他眼中有抹深思。「你究竟是誰?」
「任水藍。你又是誰?」她傻氣地道。
「這屋子的主人。」
她這才想起要打量一下自己的所在地,左右環顧後,掩不住驚訝和恐慌的問:「我怎麼會在這兒?這是什麼地方?」
「美國洛杉磯,比怫利山,我的書房。」他簡短道。
「那是什麼?」她眨著無辜的眼睛,茫然道。
「那是——」他忍不住揉揉眉心,應付這「天外飛來的麻煩」,「小姐,不論你是個想採訪新聞、采人隱私的記者,或是想要釣金龜婿的拜金女郎,我都沒有閒工夫應付你,請你 出去。」
「記者?」那是什麼東西?永藍覺得她愈來愈搞不清楚了。
「我給你三分鐘。」
水藍傻傻的看著面前這位長相與中土人士截然不同,卻俊美蕭灑更勝十分的男人,訥訥地問:「幹嘛?」
「請你離開。」突然間,雷諾發現要對她嚴厲是一件頗困難的事。他話才剛說完,她一張小臉馬上變得好悲慘,泫然欲涕,使得他的冷硬心腸該死的泛起了一絲罪惡感。
「如……如果你真的打算把我踢出去,可不可以請你先告訴我這裡離洛陽遠不遠?還是在嵩山境內嗎?」水藍眨眨汪汪淚眼,滿意的看他冷酷的臉似乎已有一絲軟化。
沒想到這些素來是用來「拐騙」爺爺的招式,對這個男子也有用,足見她的「天縱英才、蓋世絕智」不是吹牛的。
「洛陽?嵩山?」雷諾皺眉。
「通裡是中原嗎?我不可能自嵩山上一摔就捧到了吐魯番吧!」
「這裡是美國。」
「美國……」她絞盡腦汁思索著爺爺有沒有跟她灌輸過這個地名。
雷諾敢打賭,如果由她繼續發問,他絕對得在這兒跟她耗上一輩子,於是他再揉揉眉心問:「你是打哪兒來的?從中國城或蒙特利公園?」
「我是大唐洛陽人氏。」
「大唐!」他一揚眉,不敢置信,「唐人街吧?!」
她把頭搖得像博浪鼓,「你居然把大唐誤解成什麼唐人街,當心被官府捉走,判你個藐視朝廷的罪名。」
他直覺有件事不對,直接反應這:「大唐?你指的是中國古代的唐朝?」
「對,」她鬆了口氣,「你終於弄懂了。不過你幹嘛加個*古代*?現在才只是天寶年間吶!」
「這太荒謬了」他站起身來,「你是要告訴我你是一千多年前的人?」
「我才覺得你荒謬呢!你說的話我都聽不懂。」
「是誰幫你出這餿主意,假扮古代人混進來的?」他眼神銳利如鷹,「你又是如何通過精密的保全系統?」
「瞎?」
「你不要一臉無辜。」
「呀?」她呆呆道。
雷諾突然發現他陷入一團迷霧中了。
「不跟你玩了,我要回去找爺爺。」她拍拍衣襟,「如果爺爺知道我沒事,一定會很高興。我走羅!」
「真高興聽見你這麼說。」他淡淡道,有些鬆了口氣。
「你既然不知道如何到嵩山,那我問別人就是了。」她左瞧右看的。「這兒的門在哪裡?」
「那邊。」他手一指,「長廊右轉下去,我會吩咐警衛別為難你。」
她邁開的步子猛然停止,「我還是搞不懂耶!這樣好了,你們這兒的窗子在哪裡?」
「你想幹嘛?」他盯著地。請不會是她的某目的沒達成,要自殺以死謝罪吧?莫非她是日本人派來的商業間諜,動不動就要切腹跳樓的。
「出去啊!我還能幹嘛?」她拋了個白眼給他,覺得他這問題問得太蠢了。
「這裡是三樓。」他指指敞開的落地窗。
「原來那兒就是了。」她朝他甜甜一笑,「再見!對了,你這兒弄得挺怪的,下次記得換些我們的擺飾,既然來到我們大唐就得入境隨俗,別光是擺你們胡人的玩意兒。」
話一說完,水藍即運起輕功飛出窗外,在雷諾驚愕的眼光下轉折落於樹梢間,隨即「飄」到草皮上。
「我的天。」生平第一次,雷諾訝異得不知所以。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究竟是人是鬼?還是——
這是一場夢!
雷諾搓搓額頭,努力告訴自己:「我最近工作得太累了,所以產生幻覺,這一定是一場白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