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麼會知道我就是商康?」他頗富興味地問。
她則對著他身後的端木仁德大扮鬼臉,「大官兒自有官氣派,瞧你身後那位大哥並
不像是個官兒,所以就是你沒錯啦!」
鍾勤差點被她的話驚得問過氣去。「碧草,不得無禮。商……商司空、端木大人,
舍妹是鄉野村姑不懂禮數,請兩位恕罪,請千萬恕……恕罪。」
這個調皮妹子其是丟臉丟到家了,好不容易商司空和端木大人大駕光臨,她卻……
天哪!
端木仁德面無表情,商康卻是忍不住一笑。
「鍾勤,令妹活潑天真,實屬難得,你不用那麼緊張了。」
「謝……謝大人不怪之恩。」
「好了,你去忙你的,我只是和仁德要到邊界巡視,順路到你這兒來瞧瞧你的,」
商康做做點頭,舉步就朝外走。「我們先走一步,你就不用送了吧!」
「送商司空。」雖說是不用送,但鍾勤還是恭恭敬敬地送他們走出大門,騎上駿馬
離去。待貴客一離開,他立刻轉過身來,對妹子吹鬍子瞪眼睛,「碧草,你是怎麼回事
呀?我就知道不能讓你出現在這種場合,你每次都能把我嚇得心神出竅、三魂七魄全飛
掉。」
「別又乘機教訓我……哎呀,我差點連正事也給忘了,」她急急地吼道,「傅姊姊
不見了啦!」
「不見了?」他一驚。
「是的,方纔我端了碗雞場要去給她,卻看到房間空蕩蕩的,還有一疊整理好的衣
裳,」碧草以直覺判斷道,「她一定是走掉了。她的傷還沒完全好呀!又為什麼要走
呢?」
想到溫雅秀氣、憔悴鐵柔的雪盈,種勤真是不能不緊張了。「別急,別急,我想,
她的傷勢這麼重,肯定走不了多遠的。」
「我出去找她。」碧草往外衝。
對於雪盈,雖然是萍水相逢卻一見如故,對於她的安危,碧草看得比什麼都重。
鍾勤也跟著跑了出去。
商康一出鍾宅就策馬徐行,往邊關方向而去,然而才走了不遠,就望見了在樹下呼
呼大睡的雪盈。
這一大清早怎麼會有個姑娘躺在那兒呢?
「大人,那邊──」仁德也覤見了。
商康點點頭,劍眉微蹙,「你在這裡等著,我過去瞧瞧。」
「大人,情況有些奇怪,當心有詐。」仁德不放心地提醒道,「還是屬下──」
他一笑,「不用這麼多心,我自然理會得。」
仁德只得點點頭,「是。」
商康策馬來到雪盈俯臥之處,跳下馬仔細地打量著。
這個姑娘雖然臉色蒼白憔悴,但是卻掩不了那眉目如畫的雅致,他的心陡然一震,
有種奇異的感覺悄悄襲上了心頭。
儘管人在昏迷之中,但是眉宇間那股輕蹙含顰的愁意卻令商康不自覺地心疼了。
怎麼回事?他怎麼會對一個初次見面的女子有這樣多的感覺呢?
甩去心底奇怪的情緒,商康小心冀冀地將這個輕若羽毛的女子抱起,飛身躍上馬背。
雪盈累壞了,她兀自深深沉睡著,一點動靜都沒有。
商康一手拉若韁繩,一手環抱住女子。「仁德,我們先回府去。」
「那麼巡視邊關──」
「救人要緊。」
「是的。」仁德雖然覺得這女子來路不明,又這麼莫名其妙地出現在路旁,但是對
於商康的命令,卻是無不聽從的。
「走吧!」商康一拉韁繩,「駕!」
當雪盈睡醒過來時,見到的又是一間陌生卻寬敞美麗的房間。
她是怎麼一回事?最近動不動就神出鬼沒的,才睡了一覺起來,又發現風雲變色,
場景變換了。她不是在樹下睡著的嗎?
雪盈甩甩沉重的頭,這才發現自己的喉嚨好痛。「慘了,一定是晚上睡在郊外感冒
了。」
「姑娘,你終於醒了。」
雪盈歎了口氣,這話聽來有些熟悉呢!
她抬起眼睛,看見了一名丫鬟打扮的小姑娘。「姑娘,請問這『還』是鍾府嗎?」
最有可能的是,她又被碧草找到並且帶回家了。
「鍾府?你弄錯了,這兒是司空府。」
司空?雪盈傻俊地看著她,「姑娘,你說這裡是……司空府?」
她飛快地在腦中搜索著這個辭彙,司空,乃古代官位名稱,和司馬、司徒並列,都
是屬於位高權重的官職。
天!事情愈來愈混亂了,她愈來愈覺得自己是在看古裝劇,再過不久搞不好運皇帝
都會跑出來了。
她又好氣又好笑,真是啼笑皆非呀!
「是的,是我們家大少爺把你救回來的,」小丫鬟笑道,「我得趕緊向大少爺稟告,
說你已經醒了。」
雪盈點點頭,「勞煩姑娘了。」
「姑娘言重了。」說完,她就不疾不徐地走出門去,舉手投足之間看得出乃是細心
調教過的。
看來她是逃不掉了,勢必得接受命運的安排,乖乖的在這場鬧劇中『演』下去。
她大大地歎了一聲,真是莫可奈何到極點。
「姑娘,你總算醒了。」一個清朗的男聲自外傳人,他還叮囑著丫鬟,「妙兒,將
葉太醫吩咐熬好的藥端來給這位姑娘喝,快去。」
「是,大少爺。」
這就是救了她的人?雪盈正要跳下床謝謝他,卻被一雙有力的手掌扶住。
「姑娘,萬萬不可。」他柔聲勸道。
雪盈一抬頭,卻在見到他之後呆愣住。
怎麼有男人可以長得這麼英氣飛揚又一派儒雅呢?眼底、眉梢的正氣在在顯示著,
這男人有書生和大俠的味道。
雖說她發誓再也不相信男人,但是美麗的事物總是教人難以轉移視線……看看總不
犯法吧?
她大膽的凝視並沒有令商康感到厭惡;相反的,他沒來由地感覺到一顆心奇異地抽
緊著。這女子的眼眸多麼明亮、多麼靈動呀!
他微笑著,深邃的眸子緊緊地盯著她,「快上榻休息吧!太醫交代了,說你大病初
愈又經風寒,得好好在床上待一陣子養病呢!」
雪盈的心突然間重重地一悸──這樣的男人天生是要教女人心碎的,她要敬而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