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這點很有信心。因為進公司近兩年,她連前任總經理佛羅倫薩長得是圓是扁都 不知道哩。
自然也不可能會再遇見總經理。不論是舊任還是新任的。
「至於尼克……」
以後倒是可以一點一滴的打探,盡量不著痕跡的打探清楚,他究竟是身在紐約還是 台北。
話說回來,他是公司的老闆耶!
若勤不能自己的傻笑,突然發現自己喜歡的男人比她想像中的更加厲害。
她敲了敲頭,揮去不必要的興奮。「咄!那又怎樣,我又不是喜歡他的身份……唉 唉,不要再胡思亂想了,趕快做好心理建設,要不然明天怎麼見人--」
啊,她想到一個可以避免看見同事訕笑和同情眼光的方法了!
***
尼克--也就是穆仲遠--瞪著突然斷訊的小拇指……她的圓笑臉消失了,變成灰 色的小臉。
「我剛剛說錯了什麼?」他突然好心慌,微顫著手飛快打人一則則呼喚。
可是她毫無響應!
他做錯了什麼?
驚慌狠狠啃噬著他的心尖,他幾乎喘不過氣來;這種慌亂的感覺似曾相識,可是已 經好久好久沒有出現過了。
上一回出現,是一個半月前,當他驀然又想念雪兒的時候。可是就算是當時,心頭 的嚙咬也只是一絲絲的酸楚,卻沒有像現在這麼強烈而恐懼。
「小拇指,小拇指?」他拚命呼喚。
難道她在計算機那一端發生什麼事了?
她那麼莽撞冒失,老是把自己弄傷……這次會不會也是相同的情況?或者更嚴重? 她該不會把計算機撞倒了,然後計算機重重跌落在她身上吧?
他揮去腦袋裡不理性的恐慌念頭,極力鎮定道:「不會的,她雖然冒冒失失,但是 絕對不可能發生這麼嚴重的事故。」
他要鎮定,要冷靜……可是接下來的一個小時,他始終無法連接上她。
害怕她受傷的念頭如同陰影,如影隨形地籠罩著他……就連他躺上了柔軟舒適的枕 上,依舊無法擺脫掉那種揪心的忐忑。
***
早上八點五十八分「唉喲!」若勤踢到了櫃子,她摸索著找到了自己的卡片,小心 翼翼地插入打卡鐘裡。
「嗨,若有似無的勤勞。」她的背被拍了一下。
若勤沒好氣地轉過頭來,咪起眼睛--哈,眼前模糊一片,只隱約可以見到某人的 輪廓。
不過她還是認得出這個落井下石的人是誰。
「一點都不好笑。」她哼了一聲。
同事甲攤攤手,「別這樣嘛。你是公司最新一季的話題女王,連研發部門跟計算機部 門的精英都紛紛求問,究竟誰是那個撞進年輕英俊的新老闆懷中,又可以大言不慚拍胸 脯咄咄逼人的人呢!」
「就跟他們說他們搞錯了,公司沒這個人。」她想繞過他走進辦公室。
她今天沒有任何幽默感,只有砍人的衝動。
「不要這樣嘛!你知道你現在已經紅了,公司上下沒人不知……」
他還自顧呱啦呱啦說話,若勤回頭瞇起眼睛看了看打卡鐘上的九點零一分,很滿意 地再轉過頭來。
「你遲到了,恭喜。」
「什麼?」同事甲的呱啦聲戛然而止,衝向打卡鐘,「天啊!」
「天道循環,報應不爽。」吁!她心情好太多了。
不甩身後那個抱著卡痛哭流涕的男人,若勤揚著下巴走向玻璃門--雖然眼前霧蒙 蒙看不清楚,硬是撞著了兩次門,不過絲毫不影響她爽快的心情。
雖然進了企劃室後,滿耳聽到的都是興奮的女同事們在討論新總經理的帥氣多金和 單身,人人都明顯的垂涎三尺,但她還是鬆了口氣--至少大家不會全把焦點都放在她 昨天幹下的蠢事上。
中午時分,等到所有的同事都出去用餐了,她才從計算機螢幕前收回腦袋,揉揉因為 過度湊近而發酸的雙眼。
「真要命,再這樣下去遲早瞎掉。」她歎氣,抓抓沒時間綁好而散落在頰邊的卷髮 。
吃飯吃飯!
若勤小小心心地穿過重重障礙,走出了玻璃門,低頭揉著眉心隨便撳了一個往下的 鍵。
她根本不清楚自己剛按下了總經理的專屬電梯。這個電梯向來只有總經理和高級主 管能搭,也是方便總經理視察每個樓層的部門時不需要多做等待,也不需要和其它員工 擠。
所有的人,包括若勤都知道,總經理的專屬電梯是坐不得按不得的。可是她今天太 累了,眼睛又昏花,根本也不記得自己按的壓根不是其它三部電梯。
噹的一聲,電梯門開啟。
她低著頭走了進去,看見電梯裡頭還有另外一雙腳;優雅合適微微分開的鞋子是范 倫鐵諾最新一季的款式。
典雅、率性……昂貴。
她懶得抬頭看向那人,只是本能地嘖嘖稱歎,「范倫鐵諾,很貴喔!」
她頂部上空靜止了一瞬,淡淡的男聲道:「還好。」
咦?這個聲音怎麼這麼耳熟?而且有縷像是在哪裡聞過的古龍水氣息……她忍不住 抬起頭來,登時花容變色,蹬蹬蹬嚇退到角落,背脊緊緊貼靠著冰涼的栗木壁。
「總,總經理?!」她只是近視九百度,不是瞎掉,又這麼近距離,怎麼可能會看 不清楚他的「形狀」!
怎麼會這樣?
高大的他不動聲色地凝視著她,「你看到了怪物嗎?」
愛說笑!遇見他比遇見怪物恐怖……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呃,不是。當然不是 。」
仲遠的眼眶底下有一抹失眠的淡青色。他今天有一些魂不守舍……今天早上躍下床 奔向計算機,卻怎麼也聯繫不上她。
他這才倏然驚覺,自己竟然已經習慣了有她笑語相迎的日子。
昨夜突然的斷訊和今早的聲息全無,他極力告訴自己,以往也曾有過這樣的紀錄, 有的時候她睡過頭了,忘了打開計算機和他道聲早安。
但是為何他還是糾結著心頭,無法釋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