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還是得唱著〞AllByMyself"……若勤穿著淺褐色羊毛大衣,長長的鼠灰色長裙 --顯示出她冬天的心情。
其實她不應該難過的。在最初認識他時,她就已經明白他刻骨銘心的愛著一個女子 。
為什麼她會奢望,在經過這長長相識談天的日子以後,他的心就會有所改變?
她一整天昏昏沉沉地上班,下了班,獨自一人走向公車站。
公車一班一班地過去了,她靜靜地佇立在站牌旁,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孤獨。
夜色漸漸昏暗,她癡癡地緊抱著自己,被體內的寒冷凍得顫抖起來……「紀小姐? 」黑色房車緩緩停下,車窗漸漸降下,微帶倦色的仲遠還是那樣的英俊。
她怔怔凝視著他,眼淚突然滾了下來,大大震痛了他。
「發生了什麼事?」他想也不想地急急下車,繞過車頭來低頭審視著她。
她慢慢地抬手摸了摸冰涼濕潤的臉頰,這才醒悟到自己在流淚--「我沒事。」他 靠得她如此之近,她卻什麼都不能讓他知道。
世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在什 麼時候,她已經陷得如此之深了?
她的眼淚燙疼了他的心臟,仲遠輕顫著伸出了大手拭去了她頰上冰涼的淚水,深深 震撼著。
為什麼看見她哭泣,他的心會像被撕裂開來一樣痛楚?
他不明白;只是他知道,絕對不能讓她獨自站在寒風黑夜中哭泣……「上車。」他 手臂一攬,將她送進了駕駛座旁的位置。
溫暖的車廂內有他淡淡的體香,若勤吸吸鼻子;心上一酸。
他坐了進來,駕駛著車子往前馳去。
房車在車陣中穿梭,車廂內卻沉默靜寂得恍若深海,直到他將車子開到了河濱公園 畔,熄了引擎。
就著靜靜的黑夜,河堤兩岸燃著暈黃的燈火,映落了悄悄流淌過的河水。
「你還好嗎?」他溫柔低問。
「不好。我一點都不好。」在暗暗的燈光下,她望著黑夜中他依舊深邃明亮的雙眸 ,陡然一股熱血狂湧,衝動地道:「如果我說我愛上你了,你會怎麼辦?」
他震了震,謹慎地選擇用字,「你用的是假設性的字眼,你要我假設性的回答你嗎 ?」
她閉了閉眼,已經豁出去了。
不能再這樣懸著一顆心不知前途茫茫了。就算後果真的是她所想的那樣,至少她得 到的會是一個肯定的答案。至少……她可以告訴自己,該放掉該死心了。
她雙眸充滿了渴求和淚意,「可不可以回答我,如果我愛上你了,你預備怎麼辦? 」
他恢復了冷靜,心頭滋味複雜難辨地道:「我想……我會謝謝你,但是我不能接受 。」
她憋著的一口氣倏然流洩,難以言喻的悲傷漸漸在心上蔓延開來。
果然。
「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她滿心淒惻。
「是的。就算不是,我們畢竟初識未久……」他用盡力氣才擠出理智的回答,不被 她的淚水蠱惑。
該死!為什麼當他這麼說的時候,胸口緊繃痛楚得幾乎透不過氣來?
「然後?」她低垂下視線,把淚光遮掩起來。
她不要哭,不能哭……哭泣是懦弱的表現,哭泣也喚不回任何事物。
他艱難地道:「我們只是上司與部屬的關係,而且我並沒有妻室之想,所以對於你 的心意……我只能心領了。但是這並不表示你不好,事實上你是個很特別的女孩子,終 有一天,你會找到一個更適合你的人。」
一模一樣……無論是以仲遠,還是尼克的身份,他勸她的話幾乎一模一樣。
若勤止不住悲傷的眼淚,可是至少她還可以從地上撿回碎成了一片片的心,小心地 藏好,不被他瞧見。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她試著擠出一朵笑容,可是她的笑比哭泣更加可憐動人 。
他胸臆一緊,「紀小姐……」
她咬著唇瓣,試圖讓氣氛輕鬆一些,扮了個鬼臉道:「其實我只是假設。我想總經 理對於男人的心理應該是比較清楚的,所以我想請教你一些事,並不是……真的喜歡上 你了。」
他知道真相以後應該要鬆口氣才對,可不知怎的,他卻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失落 和嫉妒……是誰?那個讓她流淚的男人是誰?
他甩甩頭揮去奇異、不舒服的悶刺感,勉強笑了笑,「原來如此。你真的瞞過我了 。」
「總經理……」她幽幽地道:「我很喜歡很喜歡一個網友,可是他心裡已經有別人 了,我該怎麼辦?應該放棄嗎?」
他微微一震,有種熟悉--仲遠搖搖頭,驅除了奇特的感覺,認真地思索著她的問 題,「你很喜歡對方?」
「是的。」她輕輕地道。
胸口和胃齊齊泛酸刺痛起來,仲遠花了好大功夫才把那股痛楚嫉妒的感覺硬生生壓 了下去。
「對方已經結婚了嗎?」他定一定神。
「沒有。」
「有女朋友了?」
「沒有。」她淒然笑笑,目光炯炯地凝視著他,「但是他曾有一個交往多年的女朋 友--雖然已經分手了,可是他還是好愛她。」
怎麼與他的情況會如此相像?
仲遠震動了下,拚命告訴自己這只是巧合--世上為了逝去的愛情而念念不忘的人 何其多,又何止他?
「感情是強求不得的。如果你真的喜歡他的話,應該要尊重他的心念。」他心緒復 雜地低喟,「不過……的確委屈你了。愛上一個心中已有愛人的男人,怎麼抉擇都是痛 苦。」
「我想等他。」她深深地凝入他的眼底,「等他幡然醒悟的那一天,等到他睜開眼 能夠看見我的那一天。可是我不知道這一天會等多久……或許終其一生,我始終等不到 他看見我。」
她字字掏自內心深處的話,深深地震痛了他。
他撼動地凝視著她,雖然只是個旁觀者,依舊被她的話深深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