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只要我肯練,遲早都可以練得出來的。」這是陶胖一貫的回應。
「沒什麼遲早,你現在『早』就『遲』了!」
雷御達的話惹來眾人一陣大笑,酒杯碰撞聲再次響起,此時酒吧的門被推了開,一群女子走了進來。
「女人幫來了……」男人幫出現了警示語。
眾人不約而同的把眼神別開,假裝沒有人注意她們進來了,反正她們也不常表現出對這邊有興趣的模樣,還不如大家就各佔天涯一方,和平相處就好。
不過就算明明已經小心的不去注意了,眼角還是會很不小心的瞄向那幫女子,並發現今天裡頭多了個新面孔。
「友晶,妳以後沒事就過來這兒,我們晚上沒別的地方好去都耗在這裡,這是老闆娘阿咪,那個是老闆阿旺……」
女人幫裡的人在為那個新來的做介紹,男人幫這頭則悄悄的蔓延起一片討論聲──
「真可憐,又一個不怕死的。」
「加入那群女人之後,簡直就是自斷生路……」
來這間酒吧久了,就知道那群女人幫簡直是新時代裡有自虐傾向的女性,她們自以為有個性,拿獨立來當幌子,其實喝醉的次數一個比一個多,內心比誰都還要孤單,卻老是要裝出一副很OK的樣子。
習慣來這酒吧裡的男人幫都瞭解這些女人在想些什麼,卻從來沒有人膽敢跨越雷池一步,誰都知道……有些女人寧可壓抑自己,也不願意讓人看輕,到最後被自己的尊嚴給綁死的機會大過一切。
友晶坐上了高腳椅,只覺得這裡的氣氛有點怪。其實這間酒吧並不大,也不像沙龍或LOUNGE,入口只有一處,而座位則是繞著中心的吧檯,圍成一個大大的橢圓型圈子,看得出來會進到這間酒吧的多半是常客,只是……
怎麼楚河漢界這麼明顯?
打從入口進門,男左女右各據一方,男人只跟男人說話,甚至連服務的人員都是男人;女人則只跟女人聊天,服務這邊的也是老闆娘。
「別太驚訝,到這兒來的多半都這樣。」寶玉自然明白她的訝異,畢竟這屋子裡的男男女女竟表現出對彼此完全不感興趣的摸檬,實在不太像是都會裡飢渴男女該有的反應。
「為什麼?」
「聽說這間酒吧以前湊成了一對情侶,不過他們後來鬧翻了,兩方人馬也就跟著分裂,從此就這副模樣了。」
「這倒好!反正我近期內也不想再有感情牽扯。」友晶認同的點了頭。
反正她也沒打算要重新展開自己的感情生活,這間酒吧壁壘如此分明應該也不是壞事,至少不會有瞎了狗眼的男人上前來攀談,惹她白眼。
「妳放心吧!對面那區的沒人敢越雷池一步,這邊就像佈滿了地雷,一有個不小心隨時會炸得自尊心碎裂,這年頭沒幾個男人禁得起這種考驗。」怡怡將酒遞給兩位好友,聽聞她們的討論也跟著加入。
「不就是這樣嗎?這年頭的男人一個比一個還要懦弱。」友晶剛分手的前任男友就是太過懦弱,什麼都只聽他媽的。
「所以才會有一堆男人只肯娶外籍新娘,不敢放手追本土台灣女啊!」寶玉早已經認清了這局勢。
「我看過不了多久,阿漢他老媽一定會得意的寄來他跟外籍新娘結婚的喜帖轟炸我……」
一想到這兒,友晶就哀怨的多喝了幾口酒,她不是難過那段感情的逝去,而是不甘心自己曾經努力經營,卻仍得面對失敗。
最氣人的是這段戀情結束後,她左思右想就是想不起來兩人曾經有過「戀情」。他們之所以在一起只為了想找個伴結婚而已,所以那些所謂在談戀愛時會發生的「心靈相通」或是「甜蜜約定」什麼也沒發生過,這才是讓友晶最怨恨的,這簡直是失敗透頂的交往。
「笑話!她想炸就炸得了嗎?要我是妳,她敢這麼囂張,我肯定包個白包回去給她,她敢寄帖子來就不要怕挨回馬槍!」寶玉冷哼了一聲。
這一說果真讓全體女性差點都起立為她鼓掌,沒錯!做人就是要這麼直來直往才爽快,哪有必要分了手還要挨悶棍呢?
這頭女性同胞高談闊論著,另一頭的男人幫想假裝沒聽到寶玉說的那些話都不行,眾人臉色一白,悄悄在心裡的評分表上幫寶玉再加上一次大扣分,這女人實在猛得讓人不寒而慄。
「還說男人懦弱咧……還不就這種女人太多,才讓我們誰都勇猛不起來。」陶胖忍不住的暗罵。
「算了,那群女人也算可憐的,把自己搞得像無敵鐵金剛,哪個男人受得了跟那麼強悍的女人在一起?」老王早已認定了女人幫這輩子不會有搞頭。
「但我們這樣又算什麼?她們是沒人要才到這裡來,我們也好不到哪兒去啊,明明是大家搶著要,卻得窩到這種地方來避開煩惱。」一旁的黑糖又叫了一瓶啤酒,無奈的對著好友們說道。
眾人同時歎了口氣,這晚注定了要一杯再一杯……
坐在最邊緣角落裡的雷御達倒是沒跟進,酒杯裡的液體還剩一半,但他沒再繼續添過,腦子裡老覺得那頭女人幫裡的新面孔他似乎在哪裡看過。那小巧而挺直的鼻子、大又有神的眼睛、那張臉蛋……他是肯定見過的,但配合她那女性化的身軀,他就再也想不起來對方是何許人物。
不過,她手上那只充滿民族風情的籐編手提袋,倒是讓他多看了兩眼,尤其那上頭一個大大的紅心,證明著她應該是個熱情的人才對。
但她到底是誰呢?雷御達腦海中的記憶是泛著黃的,可見兩人相識的起點應該距今已經有點歷史了,她的眼神帶著一些落寞,凝視著酒杯的表情也多了些不服氣,而這不甘不願的怨憤表情就是那樣的似曾相識。
雷御達並不喜歡這種記憶模糊的情況,他的記性一直都算是不錯的,如果他真見過那女人,不可能完全記不起來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