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原捧起她的臉蛋,深邃含情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嘶啞的聲音訴說著他的俊悔。
「六年了,為什麼你不早點告訴我……」望著他毫無保留愛意的眸子,蘇心禾的眼淚再度氾濫。
「不要哭!我不是想弄哭你啊!」她一流淚,他便心如刀割,慌亂地拭去她的淚。
「不想我哭,你就不要再出現我的面前,不要再來擾亂我的心。」蘇心禾閉起眼,顫聲輕道。
「不,我不會再離開你,絕對不讓你再一個人……」
「我不是一個人,晴陽會陪我,他絕對不會讓我傷心。」蘇心禾撇開臉,退開他的碰觸,輕抖著唇說著違心之論。
「他不會讓你傷心,因為你不愛他,你愛的是我,」紀原忍下拉住她的衝動,微怒的盯著她。
她的羽睫輕顫,抿唇不語。
「告訴我,你的心裡是否還有我?」即使信心堅定,但她的不語對紀原來說仍是煎熬。
蘇心禾沉默半晌,才徐緩地說:「時間會撫平一切,我終究會忘記你的。」
她承認心中有他,仍忘不了他,如同一顆定心丸,讓紀原冷靜下來,壓在胸口的大石倏忽消失。
紀原嘴角露出笑意,自信的宣言:「不,你不會忘記我;因為我會讓你無法忘記我。」
「你、你想做什麼?」他的宣告彷彿將她拉回多年前,那志得意滿、不可一世的神情,教她忍不住慌張起來。
「心禾,記得我愛你,即使要與世界對抗,我都會得回你。」他的手指在她細嫩的臉上輕畫,低喃淺笑。
他靠得如此近,熟悉的氣息包圍著她,令她神智昏沉,沉溺在他如夜色般溫柔的眸中,呆呆的看著他越來越放大的俊顏,任由他奪取自己的呼吸,將她擁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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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夜輾轉難眠的代價,就是蘇心禾連日來的額際抽痛與精神不濟。
自從那一夜、那一吻後,她的心再也無法平靜,血液中的熱燙未曾冷卻,更糟的是,在她意志薄弱之際,他仍每夜出現在她的門外,用帶著懇求的眼神軟化她的意志,用最熱切的深吻融化她的理智。
而每當他離開後,她就會自責自己不敵他的誘惑,更加心緒不安的猜測,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因此,導致她夜無好眠,精神一日比一日委靡。
朱晴陽一走進辦公室,就見他的學妹兼秘書助理兼好友女友的蘇心禾,張著茫然的雙眼,盯著電腦螢幕發呆。
他微撇唇角,走到她的桌邊,輕聲笑問:「上班精神恍惚,是不是該扣薪水呢?學妹。」
「啊!」蘇心禾嚇得拉回心神,更因為被朱晴陽捉到自己上班發呆,不禁心虛地臉紅了起來。
「你發呆,是因為紀原嗎?」朱晴陽笑容燦爛得讓蘇心禾心生不安。
「學長,你在說什麼啊?我才不會為他發呆!」她心虛地低下頭,躲避他過於晶亮的眼神。
「是嗎?可是這本週刊拍到的照片卻不是這麼一回事。」朱晴陽將週刊攤在她的眼前,笑得著實讓人頭皮發麻。
「照片?」蘇心禾好奇的抬起頭,沒想到入眼的竟是一張她與紀原擁吻的照片。
霎時,她臉上的血色倏地倒流,瞠目瞪著那張不應該也不可能被拍到的照片,喃喃地道:「怎麼會?他們怎麼會拍到……」
一想到自己與紀原的照片上了週刊,她就恨不得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朱晴陽笑看她用額頭頂著桌子的姿態,清了清嗓子後,開始用他低柔的嗓音念起雜誌內容。
「振陽集團二少,現道格爾飯店總經理紀原,目前參加於台北舉行的全球飯店大會之暇,與已分手七個月的女友重逢,二人舊情復燃,然其蘇姓女友目前任職於翔昱企業,傳與其副總朱晴陽過往甚密。據消息傳出,蘇姓女子懷孕六個月,但根據確實的資料得知,其懷孕已有八個月,由此可推論,蘇姓女子與紀原分手前應已懷有身孕……」
一聽到內容,蘇心禾更加呻吟出聲:「天啊!這本雜誌一寫,我好似成了男女關係紊亂、行為不檢點的女人,若是被爸媽看到,我這輩子就都成了不肖女,到底是怎麼會拍到照片的?」
她憂容滿面,盯著那張老實說拍得很有氣氛的照片。
「先不管是怎麼拍到的,這張照片是否代表你會回到他身邊呢?」朱晴陽瞇著眼,微笑地看著她。
「我……我……」突然被他這麼一問,蘇心禾的腦中瞬間一片空白,只能張著嘴,囁嚅半天,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愛他的心始終沒有變,又為什麼要為了隱瞞孩子的事而將自己的幸福往外推?」朱晴陽望著她,眼中出現淡淡的苦惱。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蘇心禾咬著唇,聲音輕得近乎呢喃。「當初,他並不想要孩子的……」
「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他,愛你愛到甚至不在乎你腹中的孩子父親是誰,只想要挽回你的心,你以為他還會在乎你的謊言嗎?尤其你是為了保護孩子,他若生氣,你大可離開;卻不是在未曾嘗試明白他的心意前,就認定他會因為你的欺瞞而發怒,那對他並不公平,不是嗎?」
「我不知道……」
「你不是不知道,而是在害怕。」
蘇心禾長睫微顫,緊咬唇辦沒有否認。
活了二十多個年頭,紀原是唯一能讓她即使身陷矛盾、痛苦,都能輕易對他棄械投降的人。
她給了他太過強大的力量,讓他擁有主宰她喜怒哀樂的權利,她能承受得起再一次的受傷嗎?
「你因為愛他而怕他會生氣、怕再受傷害,我能夠理解你的恐懼,但是恐懼無濟於事,鼓起勇氣吧!想當初你願意在他不愛你的情況下,陪著他離鄉背井,而且在異鄉一待就是六年,為何現在反而退卻,寧願放棄自己的幸福、孩子的快樂,與紀原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