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總算知道妾身未明的痛苦了。可恨的是,這一切居然還是她當初求之不得,千方百計「追」來的。
費琪輕撫著猶平坦的小腹,心頭上是酸甜苦辣齊湧。
她有了他的孩子,可是她在他心目中依舊人微言輕,也許什麼東西都不是。
費琪低歎著,走到落地窗前,前額靠在窗沿上的核桃橫木。
其實她心知肚明,儘管他現在如此曖昧未明的對待她,可是她依然依戀難捨,怎麼樣都邁不開步子離開這兒。
因為她已經深深愛上他了,無法離開他。
所以儘管心底倉皇不安,她還是留下來了,只是……她還能留多久?
「寶寶,如果你爸爸能夠愛我的話,那該有多好?」她對著腹中的小寶貝低語,喟歎著。
已經一點多了,他卻還沒回來……
「該死!我現在就像個閨中怨婦了。」她緊捏裙擺,重重搖了頭,走向大床。
明天,她又該如何面對?。
就在費琪輾轉反側,漸漸睡去的同時,向揚的跑車道才駛入庭院中。
他吁了一口氣,走下跑車,讓冰涼的夜風吹醒他燥熱的腦袋。
傍晚散會後,他又與若蘭到了一家PUB狂歡。
醇酒美人相陪,卻無法成功地逐去他腦海中費琪的身影。
他越來越感到惶恐和焦慮,他怎度可以讓一個女人這樣佔據他所有的思緒呢?
太可怕了。
向揚用力地甩了甩頭,帶著些微的憤怒走向大門。
守門的警衛恭謹地點頭,早已見慣了二少爺這樣深夜遲歸的行徑。
向揚揉揉眉心,爬上古典雕花的樓梯。酒精,煩擾和缺乏睡眠深深地侵襲著他的神經末梢,他全身的肌肉都在叫囂著要休息。
可是,他的腳卻自動地走向了客房。
門沒鎖,在他推開的那一剎那,他鼻端陡然浮起了一股酸楚,心頭更是激盪起萬千柔情。
在暈黃的床頭燈光下,費琪白哲憔悴的臉蛋顯得更加脆弱可憐。
熟睡的她,連在夢中都不安穩,只見她秀氣的眉微微地蹙了起來,淡淡罩上一抹愁顰之色。
向揚的心柔了,眉眼間的抗拒也比作了最真的憐借。
他悄悄地靠近她,輕輕地低頭吻了她的臉頰。
她為他受了不少苦。
向揚心底矛盾不已,兩種複雜的情緒深深交戰著。他的理智告訴他,愛上一個女人只是替自己製造麻煩,為自己的自由戴上鎖煉;但是他的情感卻早已向她投降,再也無法厭惡漠視她。
他硬生生地忍住伸手愛撫她臉蛋的衝動,腳下一旋,離開了客房。
他現在腦筋非常不清楚,所以,他絕不做任何會讓自己一早起來就後悔的事。
深夜,兩顆寂寞的心分隔兩處,夢裡,真實的情感是否能掙脫外在的枷鎖,緊緊相系纏綿在一起?
* * *
費琪的孕婦生活過得可真慘,除了每天早上的一大吐之外,她還要面對向揚那張緊張兮兮又難看至極的臉,並且,她必須吞下一大堆非吃不可的補藥,要不然他那張臉會變得更加難看。
難道他不知道,孕婦最需要的是關懷,而不是補藥的嗎?
他每天都是早出晚歸的,就只有在早上聽見她吐時才氣呼呼地趕過來,三令五申要她吞下一堆補藥。
這未免也太……那個了吧!
這天早晨,她刻意不讓自己的嘔吐聲傳到外頭去,還拖了條棉被堵住房門底下的縫,這才趕得及在噁心感竄上時衝入浴室。
可是沒想到他還是衝了進來。
「妳究竟有沒有吃……噢!該死,這是什麼東西?」他拌著了地上的棉被,差點就跟地板Say Hello了。
費琪已經吐得全身無力,她按下衝水鈕,用面紙擦拭小嘴,「你的耳朵究竟是什麼東西做的?為什麼連這樣都聽得見?」
他眉頭打結,赤著腳步過冰涼的地磚,緩緩地低下身來。
「還是吐得很厲害嗎?」他語氣裡透露出一絲強烈的關切。
「死不了。」她低低呻吟一聲,「老天,為什麼不乾脆讓我死了算了?」
「不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什麼死呀死的。」他沉著臉,訓斥她,「藥吃了嗎?」
「我發誓,如果你再逼我吞藥丸,我一定跟你拚命。」她瞪著他。
「要妳吃藥真有那麼痛苦嗎?」他溫柔地攙扶起她,將她帶上了大床,「藥不吃怎麼行呢?難道妳真想吐到死為止嗎?」
「還說我呢,你自己還不是一張嘴巴拚命說。」她嘀咕。
這叫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點燈。
他看出她眼底的懷疑和埋怨,不禁好笑道:「是是是,我不亂說。」
費琪斜靠在枕上,突然有些委屈,「你今天還是要去忙嗎?」
「是的。」他迴避著她的眼光,不敢說這些天來的早出晚歸最主要是為了躲她。
費琪唇角微微牽動,「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麼?」
「我們不能就這樣耗著。」她直視他的眼眸。
他眸光一閃,「妳指的是婚姻?不,我不可能結婚的。我說過了,除了婚姻和承諾外,其它的我都可以給妳。」
費琪心一酸,但是她強忍著不再暴露出自己的脆弱。她昂起下巴,「我沒有說我要婚姻,你早已說得很清楚了,所以我不至於再自取其辱。」
「妳何必要這麼說?」他深深凝視著她。
「難道不是嗎?」她努力想要露出快樂的表情,卻只勉強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是這個了,我們的事遲早要解決的。」
「妳指的是什麼?」他心一震。
「我想回自己租的小套房,還有,我也想回去工作。」她望著蓋在膝上的被單,低低說道:「要我整天傻傻地呆在家裡不做事,我會瘋掉的。」。
「我不准。」他低吼。
「你憑什麼不准?」
「我以為我們談過這個問題了,妳懷的是我的小孩。」他執拗地道,拒絕承認還有其它因素存在。
「所以你就能夠限制我的任何行動?」她凝望著他,有些傷感地道:「向揚,我不知道你要的究竟是什麼,但是我不希望我們兩個一直這樣耗下去,一定要找出個方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