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幾個例子來說吧。
自從被他貼上女朋友的標籤後,他便堅持她出入都要由他接送,每天早上送她到學校上課,晚上就到醫院門口接她回家,不管她如何拒絕抗議,都被他幾句話堵得死死的。
『你要我現在去拜會你哥嗎?和你交往,卻沒和你惟一的親人見過面,這似乎說不太過去。等我一下,我馬上把車停進停車場上樓去。』
於是乎,不管她多想在醫院裡多陪哥哥一會兒,也不得不馬上飛奔下樓,投進他的——車的懷抱。
他真的是很……混蛋!
不想用這種字眼罵他,但是他真的很令人生氣,可是說來她也真的很沒用,因為每回她只要在心裡偷罵他時,卻又同時想起他對她的好。
他雖然霸道,卻霸道得很溫柔,這麼困難又衝突的事,世上大概也只有像他這麼狂傲不羈的人能做得如此自然而不突兀了。
自從被他霸道的認定為他的女朋友之後,他最常做的兩件事就是帶她上街買東西,不管是衣物、飾品或是任何她多看一眼的東西,他都能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便買下來,害他後來每次問她想去哪兒時,她都只能搖頭,或者回答超級市場至少買回家的東西都還算實用,不至於浪費,要不然她真怕自己有一天會被雷公給劈死!
至於另外一件常做之事呢,就是帶她去吃東西,同時不忘逼她多吃一點,末了再打包一份給她當宵夜。
天啊,就算是餵豬也不是這種喂法吧?偏偏他霸道的溫柔讓她完全抗議不了。
『你實在太瘦了,多吃點。這個東西營養價值很高,我記得醫生上回說你營養不良,來,再多吃些……當然要帶份宵夜回去啦,不然晚上肚子餓了,我可捨不得還要你半夜爬起床替我弄吃的哩!』
他說是這樣說,然而事實上,那些言夜最終都是被他逼、哄、拐、騙的落入她肚內,害得她這一個多月裡,沒胖個五公斤,至少也有三公斤,小腹都快凸出來了。
這真是不知道該謝他,還是該怨他,但是不能否認的,在她心底深處一直有著一份對他深切的感謝,而且不斷還在增加累積中。
從他第一次救了她之後,對他的感謝便在她心裡生了根,隨著他一次又一次的對她伸出援手而茁壯。
如今,它就像棵大樹般屹立不搖的長在她心上,她一直以為,他將永遠是她的恩人,不可能有所改變。可現在,她卻開始懷疑,真的不可能會變嗎?
真是奇怪,對一般遇上感情事的男女而言,大概都是在成為愛人與朋友之間抉擇,怎麼她卻是在恩人與情人之間舉棋不定呢?
開什麼玩笑!她不是一向都只把他當成哥哥看待嗎?她對他的感情究竟是在何時變了質?為什麼她一點感覺都沒有,直到發現後一切都已經來不及改變。
從來,她都不曾覬覦過灰姑娘或麻雀變鳳凰的故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即使王子都已經找上門,而且對她糾纏不清,她依然能清醒而理智的告訴自己,那只是個童話,只是部電影而已。
可是,她到底在什麼時候讓自己的理智睡著了?或許她該用遺失來形容比較貼切,因為睡著的理智還能叫醒,遺失的理智卻難尋。
『你愛上他了。』章宜烈盯著妹妹的臉,緩緩地開口說。
血色瞬間由臉龐上褪去,章宜靈渾身僵直的坐在椅子上,震驚得說不出話。
愛上他?
不。沒有。不可能!
她好想這樣說,但是……
『哥,怎麼辦?我好像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她眼眶中已不由自主的泛起淚水。
她愛上他了!但她怎麼會、怎麼可以愛上他呢?他們分明是兩個世界的人,而她根本就配不上他,不管是在家世、外表……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怎麼會有資格去愛他呢?
『為什麼說他是一個不該愛的人?』章宜烈平靜的問。
自從聽小靈說完韋竟韜對她的各項霸道言行之後,他發現自己終於可以安心了。在他走了之後,她將不會孤零零的只有一個人,連想找個能讓她靠著哭的肩膀都沒有,因為有韋竟韜在。
雖未正式的見過他,但從小靈所敘述的事件中,他多少能判斷出他對她的好是出自於真心。
當然,他不可能因此就斷定那個韋竟韜絕對會照顧小靈一輩子,畢竟愛情這種東西的保存期是沒有人能夠拍胸脯保證的,但是只要他能在小靈最需要人陪的時候在她身邊,他便可以放心了。
『我根本就配不上他。』章宜靈回答他的問題。
『那你說說看什麼樣的女人才配得上他?』他在看了她一眼後問道。
什麼樣的女人配得上他?她默默地在心裡重複這個問題。
有錢的女人嗎?但他已夠富有了,用不著再找一個可以讓他少奮鬥三十年的女人。
那麼是像電影明星般美麗的女人嘍?可是被迫成為他女朋友這一個多月來,他們不只一次上街,遇見名模或像女明星般美麗的女人前來與他搭訕或套交情時,他的反應卻是那麼的不屑一顧。不是為錢,又無關美貌,那麼還有什麼原因……對了,她差點忘了一點,那就是家世!
『一個家世良好,有教養、有氣質的女人。』她回道,心中模糊的浮現出一個溫柔婉約的大家閨秀倩影。
『哥自認為對你的教育還不錯。』
『什麼?』
『你覺得自己的教養和氣質都不好嗎?』
她一愣,隨即急忙回道:『不,哥,我們家雖然窮,但是該有的教養和氣質卻從不輸人。』
『既然如此,你覺得自己配不上韋先生,完全是因為我們家世不好的關係嘍?』章宜烈先是微微一笑後才問。
頓時,章宜靈有種上當的感覺,她早知道哥哥很聰明,以前他在身兼數職不斷打工賺錢以支付家中的開支時,對於學校的課業依然能游刃有餘的順利畢業,但是他的精明從未展現在她眼前過,這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