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百媚上樓,童震才鬆了口氣,轉向小卓,交待:「我已婚的消息不許洩露出去,封鎖百媚回台的消息,別讓記者抓到任何把柄,聽見了?」
樓梯爬到一半的百媚聽見了一怔,眼神驀然失焦。
他就這麼害怕別人知道他結婚的事嗎?她就這麼見不得人?
「百媚?」小玉見她一臉失望的表情,不禁關心地問。「妳還好吧?」
「我沒事。」百媚搖頭。「我只是更加堅定自己的決心。」
這個婚,她是離定了。
第四章
百媚從來不曾這樣,把他的話當成耳邊風,多年來她一直很聽話,乖巧的順從他所有的安排,就算有反抗,他三言兩語就可以說服她聽從他的安排。
自從老師去世後,她將他視為他的天,她的世界以他為中心轉動,她依賴他、崇拜他、愛慕他,對他百般討好,百依百順。
上回見到她,她還是他熟悉的小鳥依人模樣,怎麼突然之間變成這樣呢?
百媚對他的態度轉變之大讓他措手不及,這種不在掌控之內的感覺令他心一沉,憤怒油然而生。
對她千交代、萬交代,絕不可以私自離開紐約,以為八年來他已將她調教得乖巧聽話,想不到她一直在他面前裝乖。
還敢穿得一身招蜂引蝶!童震肝火狂燒。
而不願與童震有任何單獨相處的機會,百媚在小卓的陪同下到飯店收拾行李,搬進童家,就住在芽衣原本住下的客房。
童炘追隨芽衣到慕尼黑公演,整個童家少了那對負責搞笑的情侶,多了一個成天板著一張臉的童震。
礙於童震的低潮,童浩和小玉都不敢大聲講話,更不可能開口問他們兩人的事,儘管全家人都好奇死了。
大哥結婚了!那他們是不是該改口喊她一聲大嫂呢?可她實在年輕得不可思議。
童浩在餐桌上猛扒飯邊偷瞄百媚,她正慢條斯理的品嚐小玉煮的一桌美食。
明明是普通的家常菜,可是每道都好吃的不得了,她才在童家住了兩天,小玉就知道她早餐一定要吃水果優格,中餐看心情吃,晚餐一定要吃白米飯,把鮮奶當開水喝,現在每天早餐都有新鮮的水果和自製優格可以吃,還每天不同口味,晚上則有香噴噴白米飯和中式家常菜。
在美國住了那麼久,對油膩的美式食物很膩了,她又不擅廚藝,只有外食的份。
百媚好心情的吃著晚餐,一點也不受身旁的童震影響。
她知道他氣未消,住在童家一星期以來,她不與他交談,只要他開口,她一定拿「離婚」來堵他的嘴,就算是在他家人面前,她照樣不給他留面子。
「你看夠了沒有?」童震隱忍掐死小弟的衝動,冷著臉瞪了他一眼。
童浩被大哥這一吼給吼出了興趣。連看一下也不行,所以說大哥是很喜歡百媚的嘍?
那幹麼老是對人家凶呢?適時的溫柔也是很必要啊!像他嘴巴這麼惡毒,面對他喜歡的小湯圓有時也會用吼的,但私底下他可是很溫柔的,不然小湯圓怎麼可能會喜歡他呢?
女人就是吃這一套,怎麼大哥不懂呢?虧大哥還當小玉的愛情顧問,結果自己的感情搞得一塌糊塗!
童浩在心底哀歎:大哥,你這樣是不行的!現在的女孩子哪可能讓你凶?
但是他沒膽當著童震的面前講,只能回頭神情無辜的問:「看什麼?」
這一問可讓童震差點被蓮子排骨湯嗆到,他力持冷靜地瞥了他一眼,冷漠地道:「你少見異思遷。」
「啥?大哥,你說什麼我聽不懂,能不能說清楚一點?」童浩暗自竊笑。
吃醋就說嘛,幹麼忍著不講?
「你剛才做了什麼你自己清楚。」童震淡然地道。
「我做了什麼我一點也不清楚,大哥你明講好不好?」童浩沒耐性地回答。
「你那是什麼態度?當著小玉面前看別的女人,你有沒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童震狠瞪他。
「我?我看誰?」童浩繼續裝無辜,完全不把他的怒氣放在眼底。
「還問?!你剛剛看著百媚心裡在想什麼?」儘管想壓抑自己的情緒,但童震完全無法掩飾臉上的妒意和憤怒。
「咦?你怎麼知道我看著她?大哥──其實你一直在注意她吧!」童浩美麗的臉龐訕笑著,讓人看了就全身不舒服。
那張比女人還美的臉,笑得這麼機車欠扁,這種感覺真討厭!
「你確定要我說出我看著百媚在想什麼嗎?好吧,其實我看著她一直在想:我竟然有一個跟我同年的大嫂,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大哥又這麼注重倫理、長幼有序,那麼我是不是要改口喊她一聲大嫂呢?」
原本漠不關心的百媚放下碗,笑著對童浩說:「不必這麼麻煩。」冷眼瞥了童震一眼,她繼續對童浩笑道:「反正我們要離婚了。」
對童震沒好臉色,對童浩就一臉笑意,這根本就是在童震臉上甩兩巴掌,不給他面子。
男人的尊嚴被狠狠踐踏,讓童震怒火中燒,「離婚的事情是妳可以做主的嗎?」
「少用那種高高在上的語氣跟我說話!你不妨試試,等收到我律師信時你就會清楚我要離婚的決心有多強烈。另外,我當然可以為我自己的事情做主,就連你也不能干涉我的決定。」
百媚強硬的態度讓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妳竟敢反抗我?!」他不敢相信,她竟然大膽的對他說這種話!
「你以為你是誰?」百媚訕笑。「憑什麼要我聽你的?」
以前的她,把他當成自己世界裡的主宰,她的天、她的光、她的空氣,她就像在他腳邊乞求他憐愛的女奴,而不是他要攜手共度一生的妻子。
她以為她的世界有他就夠了,那就是她幸福的極致,可是,被當成他背後見不得光的女人,這種感覺很、差、勁。
她是他合法的妻子,不是他養在金屋裡的情婦,她處處受限,被逼迫壓抑自己,只因為她怕他離開她、不要她……直到她受不了了,決定與他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