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竟然還有這類可憎的朋友。」她用最掃興的語調對候爵說:「這人極有個性。」她用殭硬的手指指著身後說。
「誰?」弗雷迪勳爵問。
他迷惘的表情令她皺起眉頭。她轉過身,想搞清楚對方為什麼不懂自己的話。但是原因再明白不過了。先前有人的陽台欄杆前這時已經空無一人了。
討厭的羅思斯頓公爵走了,消失了。欄杆那邊甚至沒留下任何令人不安的痕跡,能說明他曾經出現過。在她還沒有見到他時,他不致於表現得如此差勁吧。不,事情貴在瞭解,現在她瞭解了。在她心裡,安布羅斯·聖·詹姆斯與他的頭銜都結束了。
「為什麼你不告訴我呢?」
馬匹繼續踏著最後的行程,走在回家的路上。羅伯茨的四輪馬車一路上「按照能令你人睡」的節奏奔跑著。蒂法尼的母親實際上昏昏沉沉地坐在對面的座位上,所以,這兩位姑娘已經好一會兒沒講話了。
蒂法尼一直昏昏欲睡,但是那柔和的聲音講出來的問題令她完全清醒過來,「我認為你不可能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梅根早已無所事事,她開始琢磨自己那愚不可及的行為。她一直耿耿於懷。在此之前,她講述了與安布羅斯·聖·詹姆斯相遇的整個屈辱過程,她們兩人也談論過此事。
「你說得完全正確。」梅根重複說,「我肯定是活該。」
「不,你不能這樣,」蒂法尼誠心他說,「我那話不是要傷害你。此外,事情不該像這般發展。我真誠地希望事情能夠正常運轉,總是能圍繞著撮合你與聖·詹姆斯的婚姻這個目標。所以,我估計我自己的失望決不亞於你。」
「我沒有失望。」梅根向她保證說,「最少不太十分失望。我此時此刻是正在氣惱自己,氣自己怎麼將整個希望寄托在這種人身上,你曾不止一次地提醒過我,說我們根本不瞭解這個人,我仍舊不相信這事的愚蠢性。當然,我也氣他。對此,我毫無辦法。你也認為公爵可能是個完美的人,決沒有想到他是無懶,對吧?」
「絕對。像他那樣糜爛下去,會站污他的封號。要是那樣,就會鬧得天下皆知了。」
「應該制定某種法律限制這種行為,」梅根嘟囔說。
蒂法尼沒說什麼,她等待著。一會兒後,她終於聽到那久偉了的爽朗笑聲。
「我不相信自己說過這話兒。」說著,梅根還是銀鈴般地笑著。
「我也不相信,雖然我無意間表示過同意。」
梅根終於再次清脆地笑起來:「不說了,要不會吵醒你母親的。」
蒂法尼又嚴肅他說:「有句話說得對。權力與財富可以腐蝕一個人。雖說聖,詹姆斯生來便大權在握,金銀如山,但是他仍舊活得可憐。如果他屬於那種窮困潦倒的公爵,或許他會更愛惜這份聲譽。」
「我可不想終生與這種人力伴。」
蒂法尼歎息說:「是啦,愛情如橋下之水。你得準備按自然規律辦,得順水行舟,對嗎?」
「你的意思是要先見到男人?」
「可以這樣說。但是,更加重要的是,首先要去愛。這些大的辦事程序本應照此去做,你知道嗎?」
「我知道。」梅根回答說,「但是,我可能就得不到那個頭銜。」
蒂法尼聽到這些話,絲毫不感到奇怪,梅根太固執了,這時可能鑽牛角尖。尤其是在目前,她多數時間都想著要嫁公爵。
「所以,你仍舊想得到那個頭銜?」
梅根聳聳肩,顯得垂頭喪氣他說:「我不知道。不,那是假話。我還是想要報復奧夫人。如果我丈夫沒有封號,就做不到這點。所以,我估計自己仍舊更喜歡那個頭銜。當然,我再不會將希望完全壓在這上面。」
蒂法尼咂咂嘴:「這話聽起來好像是說,你在遊戲開始之前便自動放棄了。」
「只不過從現在起,現實些罷了。」
「現實?你想談論現實?你難道忘了,你當初的打算現在剛剛才開始?哦,最少得盡一半努力嘛!」
梅根皺皺眉:「你講的什麼啊?」
「你的目標首先是要獲得羅思斯頓公爵的愛情。這事你做了,但是還不夠。他一改正人君子的形像,最終成了滿肚男盜女娼的花花公子,這不能算你的錯!你仍舊可以吸引他的注意力,梅格。」
「我能嗎?」
「我從不擔心找不著有頭銜的人。到倫敦去,你在那兒會有很大的選擇餘地。但是,這次你得首先見到他們,然後再決定愛誰,接著再順其自然。如果你事先沒有產生愛慕之意,請勿亂作決定。你知道,任何可能性都會發生。坦率他說,我極其推崇這種做法。」
「你可以這樣,但是這世上沒有多少男人像泰勒先生一樣。」
「的確,但是你忘了一件事,我在瞭解到泰勒先生相當優秀之前,就已經愛上了他。恰如事情的進展一樣,我正好在那天遇見他了。我感到幸運的是,他竟然那麼優秀。但是,我認為縱然他有些壞德性,也無傷大雅。心裡一旦作出決定,我們就應該接受他的一切,無論是優點還是缺點。」
「這話聽上去不太令人鼓舞,蒂弗。事實上,這只不過說明了我以前持有的觀點:即先選定意中人,再發展愛情。」
「稍安無躁,既然你第一次遇到他,就確認沒有必要在這個無懶身上浪費時間。那麼如果你愛上他,也就會同意嫁給他。你最少會同意這種看法,是嗎?」
「絕對,你認為我要花多長時間,才能按我的方式去愛呢?」
蒂法尼轉動著眼珠:「你問我,我問誰?我怎麼可能知道呢?」
梅根驚訝地發現,她是多麼地想回家。她一回到家裡,便明顯地感到另一種驚愕:她有種衝動,直接去馬廄而不是進家問候父親。她可以推說自己十分思念她的馬,她一直想著自己的晨騎。但是,這並不能說明那情緒亢奮的衝動,尤其是她只不過離離開了4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