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去作馬伕,迪奇?」
「你最近一次實際注意到馬伕是什麼時候?」她舉例說,「它們幾乎被人忽略了,經常被認為是最為平凡的人物。」
德夫林做任何事都能得心應手,只有這種職業除外。在馬廄裡搞得渾身污穢,深深地傷害到他的自尊,好在這麼做是為了友誼。他仍舊贊同他說,只要對權威沒有影響,他不會介意與馬匹住在一起。
然而,他從未想到自己在這個地區的逗留期間,也遇到了類似的倒霉事,也受到了傷害。當然這與他留在這兒沒有關係。但是,他絕對無法想到會遇到像梅根這樣的姑娘。
在白天剩下的時間內,德夫林都忙著擴建他的馬廄。其中有不少的時間是用來應付木匠的情緒,或者用來與莫蒂默開露骨的玩笑。他無法集中精力來處理派克先生送來的信函,再說他「幾乎」沒有時間來做其它事,除非是參與自己鼓動起來的擴建工程。為了不讓自己閒下來,他早就開始幹活兒了。他心中暗說,如果他這麼做有損於自己在這項工程中的貢獻,那也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係,只要這個項目按照事先的計劃進行就行了,事情正是這樣發展的。
最少,部份是這樣發展的,他的大腦仍舊飛速地轉著。正在叉草的他發現手中的活兒停了下來,那種枯燥的勞動無法阻止他的大腦順著思路想下去。今天的所有心事都與梅根有關。
對她,他稍許有種犯罪感,哦,或許是大有犯罪感。
她或許不像他先前認為的那樣,貪婪與無情。所以,他或許應該向她道歉,為自己在萊頓家對她的戲弄說聲對不起。他「應該」告訴她自己的真實身份。她是否會更恨他呢?她是否該知道這些。他很快要離開這兒了,為了參加倫敦節,她也要離開了。見鬼,什麼鬼事搞得他如此焦慮不安?
就事論事,那個姑娘到底怎麼啦,搞得他心中設起堤防?他不願意做出些挨她罵的事情,但是他又要故意製造仇恨,以確保自己能夠抵禦她那天生麗質。
多麼荒唐。他是羅思斯頓公爵。他更喜歡這樣認為,自己做事希望多一些理智,少一些衝動。他想得到她。想什麼?他應該只想她那惱人的道德品質,應該得出這種結論,他不介意花多少時間與她在一起,但是決不能與她做愛。因為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激情一旦被煽動起來,如果她還是像現在這種表現,他就可能變得失去理智。
的確,在萊頓的舞會上,她的魁力之強不容置疑。甚至連他自己,也不敢給她任何機會,讓她施展「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微笑。上帝啊,那天晚上她表現得完美之極:穿上綠色的舞裙,再配上化妝面具,更增添了幾分神秘。他很難集中精力做應該做的事,他當時只想將她摟在懷裡吻她。該死的弗雷迪,他的出現又打破了自己的如意算盤。否則,最少可以在梅根發火之前,或者在扇他耳光前,他可以吻她一次。
算他走運,沒有走火人魔,在那天晚上,弗雷迪正好是她下支舞曲的舞伴。在他忽忙離開後,他們跳舞沒有,她是不是氣瘋了,不再與別人跳舞?當然,弗雷迪擅長用溫情去軟化女人。他可是著名的花花公子,如果某個女人的臉盤相當靚,他會不擇手段去奉承她的。可惡的偽君子,如果不是他那不誠實的小妹聲稱懷上了德夫林的孩子,他可能會更理智些。
他回想起那可怕的一天,水晶球格外明亮。他平常做事,從來不超出他的辦事準則。他在趕往去俱樂部吃晚飯的途中,在弗雷迪的莊園前停下來,欲找他一道前往。弗雷迪有個標準的毛病,從不正點。所以,德夫林便等在書房裡。然而18歲的薩布裡娜?理查森進來了,她決心向他獻媚,或者說開始死乞白懶地討好他,他是這樣認為的。
他當時覺得挺逗的。十多年來,弗雷迪一直是他親密摯友。
所以,弗雷迪的小妹還在梳著小馬尾巴辮子時就認識他了。她與她的女伴在那些日子裡時常惡作劇,與德夫林開起「一夫多妻」的玩笑,因為她一直鍾情於他。相反的是,他幾乎無法容忍這個輕浮的姑娘。
他是個正直的男人。她現在出落成大姑娘了,年輕漂亮的少女,他一想到她可能養成了千金小姐的爛脾氣,便痛苦地想躲邀她,結果造成她內心疑竇重重。事實上,好幾年來,他再也沒見到過她,因為她一直在上學讀書。
從此後,她變化很大。無論從外表上,還是從行為舉止上、雖然她不再大聲地吵吵嚷嚷,但是顯得虛偽。雖說不是每次都粗魯地伸出舌頭衝著他,但也顯得輕桃。然而,她咯咯的笑聲沒有變,一旦姑娘咯咯的笑聲變得令人厭煩時,要再想進行補救已經沒有多大希望了。
在她咯咯直笑的那天,他並沒有十分生氣,他興趣盎然地想知道,她這般輕桃到底為什麼?
當薩布裡娜14歲的時候,她就告訴他,說她以後要嫁給他。
他不過鼻子哼了哼,絲毫沒認真對待她的活。他告訴她說,待她長到可以嫁人的時候,他早已成家了。他這位「未婚妻」曾與她的馬車伕在馬車裡做愛。如果他不是抓住現行的話,他說不定真會娶她,或者說打算娶她。果真是那樣,那又是另一碼事了。
他認為薩布裡娜甚至想不起在她孩提時代許下的心願。但是那天,在弗雷迪的書房裡,她漸漸地走近他,直至她出乎意料地伸手摟住他,吻了他,這是可怕的進攻,確實屬於主動出擊。後來,每當他回想起此事時,他意識到整個事件可能都是經過精心策劃的,她不過是在等待,要等到聽見弗雷迪走近客廳的腳步聲,她才開始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