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說,「你怎麼會有那種想法?」
他的叉子重重地砸在碟子上,猛然站起身。「愚蠢的問題,不是嗎?」說著,他向門邊走去。
「等等!我們離開嗎?」
「我們可能要走了,」他簡短地回答說,甚至沒回頭看她。
梅根急忙用餐巾包滿了食物,這些都是她難得一吃的東西。
可憐的男人。他為何忽然要離開、在他拒絕她之後,他難道想讓她說「是」嗎,不是那樣的。她不打算再次被人拒絕。如果他想要她,他可以明確他說出來。
總管進來了,手裡拎著盛滿食物的籃子讓他們帶走,梅根的臉頓時變得通紅。作為優秀的僕人,他不卑不亢他說:「祝你一路愉快,公爵夫人。」
她的臉羞得更紅了,她真正開始憎恨起這頭銜,這個她曾經追逐過的玩藝兒。
她將偷偷包來的食物放進籃裡,熟練得就像她每天都要做一樣。隨後,她走出了房子,德夫林在那兒等著。往常,他成了她的受氣筒。而這次,她則感到尷尬。
「我甚至來不及向女主人致謝,你就要拉我走了,對嗎。」她說。
「麥格雷戈夫人去愛丁堡探訪朋友了,明天才回來。」他仍舊十分生硬地回答說。「你想等等嗎。」
「她認識真正的公爵,咱們能這樣冒險嗎?」她低聲他說。因為那總管仍舊在那兒,儘管他已經走到了前門。「當然不,你去牽『凱撒』。」
「我已經搞了輛四輪馬車,讓你方便些。」
「你租了一輛馬車?」
「我借麥格雷戈夫人的。」
梅根咕哦他說,「別再那樣了。」她隨後嚴肅他說,「我應該堅持自己的意見,你不能利用這位夫人。」
德夫林瞟了她一眼,臉上帶著目空一切的表情,這是公爵表現出的傲慢。「你怎麼能那樣說,我在利用人嗎。」
梅根走近,貼身耳語說:「你非常清楚,她認為『你就是借她馬車的公爵』。所以,她根本不會介意,甚至會為能給你這個吹牛客效勞而感到高興。可是事實並非如此。」
「她不在這兒,就用不著馬車,那麼,為什麼要拒絕她的好意呢?」
儘管全程都要求自己趕車,那也相當不錯噗。但是她堅持說:「這還是不對。」
「就算我臉皮厚吧,親愛的,騎在『凱撒』馬背上,還拿著這礙手礙腳的籃子,我如何能夠致謝。」
她甚至想不出其它更好的辦法,所以,沒有話說,實際上,她肯定要表明態度,她對這種做法是極為不滿的。
又等了一會兒,他們的交通馬車仍舊沒出現。這時,她放下籃子說:「這是你第一次提到家庭。」
他謹慎地一瞥對方,但是她正看著路那邊的總管,沒有注意到他的反應,「我什麼時候提到過家庭。」
「在餐廳,提到了離婚。你不會那麼健忘吧。」
德夫林放鬆他說:「是嗎。」
「所以,你有家庭嗎?有兄弟姐妹之類的嗎?」
她好似稍許有了興趣,但是,他現在對她的瞭解,比當時要強得多。她的好奇心特別強烈,遠非大多數人可比的。這種好奇心甚至間接地促成了這樁婚姻,德夫林有一點是確信無疑的,既然她感到好奇,她就會千方百計地想得到答案,哪怕是他想方設法要迴避這個問題。
他當即就該想到了,因為要利用她的好奇心,他有好多好多辦法。他得讓對方多琢磨琢磨,所以他說:「有一個祖母,一個姨婆,許多遠房堂兄弟。」
「沒有比這更親的?」
「某些時候來看,沒有。」
「你家在哪兒。」她接著問。
「肯特。」
「謝靈·克羅斯附近。」
「非常近。」他冷冷地回答。
「估計這就是為什麼你最終拒絕在公爵馬廄裡幹活兒,對嗎。」
「你可以這麼說。現在,你為什麼忽然對我的過去感興趣了?」
「既然我們結婚了,這是我應該瞭解的,你不這樣認為嗎。」
「我不是這樣認為。對於丈夫的每一件事,妻子不需要瞭解,也不應該瞭解。」
梅根的嘴撅起來、「誰這麼說?」她氣急敗壞地間:「是男人。」
他聳聳肩:「估計是吧!」
「你是否贊成這種無稽之談?」
要抵禦那嫣然的微笑相當困難,她簡直不可思議。
「我相信我還是個男人,就像上次那種男人!」
她的眼睛懷疑般地瞇起來:「你在取笑我,德夫林。」
「你終於注意到啦。」
當她向他投去開心的微笑時,他簡直難以置信。那微笑帶著兩個酒窩,他恨不得抓過她來,吻她,她對他說:「這就對啦。
我並不介意別人的取笑。」他已經驚愕得說不出話來,無法回答。
於是她補充問:「我們曾去過哪兒?哦,是的,你事先有過約定,莫談過去。」
「不,」過了好一會幾,他才開口表示出異議,「我們打算先從你的生活開始講,你認為這種交流是單向的嗎?」
「我的生活怎麼能讓人感興趣?」她先是抗議,隨後歎息說,「哦,好吧,你喜歡瞭解些什麼。」
「現在什麼都不想瞭解。」
她的眼睛再度瞇起來:「我相信自己又養成了一個新脾氣:
尖聲大叫。考慮考慮你受到的警告吧,你這討厭的傢伙。」
德夫林爆發出爽朗的笑聲。梅根張開嘴,開始尖聲大叫。但是米爾斯先生打開前門。馬車來了。只是他們來到外邊時,才發現那不是他們的馬車。一個老婦人在兩個侍從的幫助下,走出車來。當她踏上結實的地面時,兩個侍從乖覺地離開。這時,她注視著德夫林,一對無神的綠松石眼睛睜開了。
「簡直無法相信,」那婦人自言自語他說,「好幾年啦,哪股風鬼使神差地將你吹到這兒來,德夫林?我只是在上周收到過你祖母的一封信。她並沒有提到你要來。」
「因為她不知道。我不是專程來探訪的,而是來結婚的,我剛剛舉行完儀式,你只要看看我的新娘,便知道我為什麼倉促得像火燒眉毛一般。她正計劃搞次大聚會。在她名正言順屬於我之前,我不準備讓其它人一睹她的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