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決定和田元豐去環島時,她就已經向老闆提出辭呈了,一方面是怕她去上班的話,老媽會到公司堵她;另一方面是休兩個星期真的太久了,他們這種小公司容不得休這麼久,她也沒這麼多假可休,所以和田元豐討論後,決定辭掉工作。
老闆剛開始還口頭慰留一番,一聽到她要休兩個星期的假,馬上改變態度,即刻應允她的請辭。
因為走得有點倉促,所以很多事情沒交接清楚,為了怕老闆找她麻煩,扣押未付的薪水,還是回去講清楚會比較好。
「我想回公司一趟。」她需要車子,她是「走」出家門的,所以沒有摩托車,只能向田元豐借。
「公司?!不是已經辭掉工作了嗎?」田元豐不懂她為何還要到公司?
「有些事情沒交接清楚,怕老闆用這些理由扣薪水。」以她現在的處境,即使是一塊錢都不能讓老闆扣押。
「唔,我送你過去。」拿起桌上的鑰匙準備出門。
琇希攔下他。「不用了,你才剛回來,很多事情要處理,我可以自己去,但是你要借摩托車給我。」
「好。」他確實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因此也沒有堅持。
交代阿邦把摩托車牽出來後,幫她戴上安全帽。「先帶著我的手機,有什麼事記得打電話回來。」他就像個不放心的爸爸交代一堆。
「喔。」她接過手機放入口袋,發動車子離開。
田元豐等到她過了路口的紅綠燈後才回店裡,利用琇希不在的機會詢問阿邦他們這兩個禮拜店裡的情況,重點當然是不知李香吟有沒有再來店裡擾亂。
「這幾天店裡沒事吧?」
「還好啦!來的都是一些小毛病,有我們在,哪會有什麼問題。」阿邦可驕傲的咧!這種能夠獨當一面的機會挺難得的。
「我想,老闆問的是頭家娘嬤的事。」還是小羅比較聰明。
「嗯,她有來嗎?」田元豐點頭,他確實比較關心這件事。
阿邦又搶著當發言人了。「當然有啊!剛開始一天來兩次,後來就一天來一次,明知道你們不在還是每天都來鬧,最後一次來是前天晚上,不過她是來放話給你們的。」
「她說什麼?」田元豐可以預期接下來的話應該會很難聽。
「她要我們轉告你們,她決定和琇希斷絕母女關係,以後老闆娘的死活都不關她的事,也不知她說的是真是假,不過至少她昨天真的就沒出現了。」阿邦對李香吟的話存著懷疑。
「知道了,忙你們的事吧!」剛剛李香吟也是說要和琇希斷絕關係後就把他們趕出來。
看來這個問題只會愈來愈複雜,愈來愈棘手。
琇希不但在田元豐家住下來,而且也回到公司上班,因為老闆根本找不到像她這樣物美價廉的員工,所以當她回去公司要交接時,老闆和老闆娘一起出面慰留,可說是誠意十足。
她考慮到這個工作已經做了很多年,而且如果離開公司的話,她還是得趕快再找一份新的工作,總不能真的都賴著田元豐生活吧?
現在鄰里間都知道她和田元豐同居且和媽媽的關係很差,幾乎到了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局面。
即使她們偶爾遇見,李香吟根本連瞧都不瞧她一眼,要是剛巧撞見她和田元豐在一塊兒,那犀利怨恨的眼神簡直要把他們燒透!就連藍勝希也都因為要討好媽媽,所以一有機會就對他們冷言冷語。
鄰里間的耳語當然是一定會有的,只是他們早巳做好心理準備,所以不管人家說什麼、講得有多難聽,他們一概不回應。
但是今天好像有些不尋常,大家騷動得很厲害,而且不斷對琇希家指指點點,感覺有點可怕,好像發生什麼嚴重的事一樣。
跟著跑出去的阿邦從外面走進來,看到琇希,神色變得不自在極了。
「外面怎麼回事?」田元豐問他。
阿邦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
「趕快說啊!」小羅催促他。
「好像是頭家娘嬤家出事了。」很多人圍著,他也不是看得很清楚,只知道來了幾個像是黑道的人。
店內其他人開始騷動。
「出什麼事?」田元豐第一個起身。
「不知道,來了六個很壯的男人,現在在屋裡,看起來好像在和頭家娘嬤他們談判。」那種場面連他看了都覺得害怕。
琇希焦急起身。「我回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回去。」田元豐反而率先走在前面。
這時候已經管不了什麼斷不斷絕關係的問題,還是先回去看看發生什麼事,也許他們可以幫得上忙,畢竟這個安靜的小村落還沒發生過像今天這樣「驚天動地」的大事。
不只他們,阿邦和小羅也跟著出來,田元豐沒有反對他們一起去,但是總要有人顧店,所以將阿邦留下。
他們用小跑步的方式來到琇希家門前。
圍觀的人看到琇希他們出現,馬上向兩旁靠退,讓出一條路給他們過。
只見藍家大門緊閉,裡頭傳來男人粗嗄的咆哮聲,卻聽不清楚他們的談話內容。
田元豐試著扭動門把,門卻從裡面反鎖。
「鎖著的。」田元豐轉頭跟琇希他們說。
「怎麼會鎖著?這樣很危險,為什麼會這麼傻鎖門呢?」小羅皺著眉頭,完全不贊成鎖門的舉動。
「怎麼辦?我沒有鑰匙。」隨著裡頭愈來愈大聲的咆哮聲,琇希的心臟也跟著用力撲通跳。
她離家時帶的那副鑰匙早就已經不能使用,因為李香吟在宣佈和她劃清界線後,就把門鎖全部換過,和她斷絕關係的決心很堅決。
田元豐用力往上跳,想看看裡頭的狀況,卻什麼也看不見。
正當他考慮著是不是要和小羅一起翻牆進去時,裡頭的門卻開了。
六個如阿邦所描述的壯漢依序走出來,對於圍觀的民眾視若無睹,應該是說他們早已習慣這種被圍觀的場面才對。
即使他們已經上車離開,圍觀的人群還是沒有散去,反而愈來愈多人向這邊靠攏,對他們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