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敏君蹙起眉,因為沒聽清楚她的話。
畢雅夫扣住她的後頸,吻住她的唇。
高敏君倒抽一口氣,第一個舉動就是要推開畢雅夫。
偏偏畢雅夫扣得極緊,她在他唇邊掙扎不開的動作,在外人看來就顯得相當惹火煽情了。
畢雅夫低笑了一聲,放開了她。
因為正在和日本人寒暄的哥哥,動作突然定格了三秒鐘!
「你怎麼可以隨便吻——」她瞪人,氣到連聲音都在顫抖。
「你要不要回頭看看我哥的表情呢?」畢雅夫用耳語般的音量說道。
高敏君不敢回頭,因為怕看見畢衡達無動於衷的模樣。
事實上,她該回頭看的。
因為畢衡達頸間的青筋暴動著,憤怒到連手指都緊握成拳了!
*** *** ***
那晚,回到家後,高敏君怎麼樣都安不下心來。
她一直在想要如何跟畢衡達解釋,說畢雅夫以為她對他很重要,所以才會故意頑皮地吻了她。
可是——會不會她才說出口,就落得畢衡達無聊嗤笑的眼神呢?
會不會他根本就不以為意呢?
高敏君苦笑地更加裹緊了大披肩,更加偎入陽台上的搖椅裡。
解釋什麼呢,讓畢衡達誤會不是更好嗎?至少她可以高傲地提出分手,讓他知道她不是只能守著他一個人。
可在畢雅夫的車上時,她不是才想過要給他一次機會嗎?畢竟是他的童年過往讓他對親密關係多所排斥……
嚏!
正當她的腦中還在紛紛擾擾之際,大門警報器解除的聲音讓她驚跳了起來——
她摟著披肩衝到門口,快到她根本來不及掩飾她眼中的期待,
「在等誰?」
畢衡達正關上門,背倚著門,眼光如刀地瞪著她。
高敏君停住腳步,因為這是她第一次從他臉上看到這麼張狂的不悅。
「有我鑰匙的男人只有你。」她停住腳步,就這麼與他隔著沙發相對。
他瞇起眼,盯著她通紅的眼睛。
她皺著鼻,聞到了酒味。他從不是一個貪杯的人!
「我倒杯果汁給你。」心裡有些不安,像是什麼事要發生了一樣。
畢衡達扯松領帶,往沙發上一倒,如鷹般的目光如影隨形地跟著她。
從她踮起腳尖拿杯子時,小腿拉緊的線條,到她倒果汁時,捧著果汁瓶的細細手腕,他都沒有放過。
「喝果汁。」高敏君把水晶杯放到桌上,後退了一步。
他的手掌迅風般地扣住她的手腕,將她往前一扯。
她嚇到沒站穩,落到他的大腿上。
高敏君咬住唇,因為不習慣這種親密姿態而想掙扎。他的手腕,像燒紅的烙鐵燙入她的皮膚裡。
「想不到你是這麼有企圖心的女人,才被我拒絕一次家常小菜邀約,馬上就開始找預備人選了。」
他的利瞳直逼到她面前,他的酒味在呼吸間全衝入她的鼻腔裡。
「畢雅夫只是在開玩笑,你應該比我還清楚他的個性。」高敏君皺著眉,伸手推他的肩。
她討厭酒味!
畢衡達沒聽進她的話,他瞪了一眼她撐拒在他肩上的手,牙根一緊,聲調更沉了。
「可惜你找錯人了,雅夫不是那種會為一個女人定下來的男人。」
「你也不是。」她黑白分明的眼悲哀地望著他。
她居然拿他當例子來替雅夫辯解!畢衡達心頭的怒焰,在酒精的助燃下,燒盡了所有理智。
「我跟你在一起多久了?」他低吼出聲,握住她的下顎,不許她後退閃躲。
「一年多了。」她屏住呼吸,筆直地看入他的眼裡。「但我們這樣就算定下來了嗎?」
「你現在是在逼我要給你承諾?」畢衡達推開她,聲音驟冷,眼眸更冷。
他不會上這女人的當!
「承諾不是逼出來的。」她搖頭,聲音很無力。
她累了,累在他無心要給她一輩子的時候,還要承受他無心卻好自私的佔有慾。
高敏君從沙發滑到地板上,她抱著自己的雙膝,因為心寒而把自己縮成一團。
「我只是想知道,我們還要這樣子耗多久?」她仰頭看他,因為有距離,反而將他臉上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看得更清楚了。
「還說不是要承諾?」畢衡達冷笑一聲,寒眸瞥她一眼。「要我先跟你訂婚?還是對外公佈你是我的同居女友,你才願意恢復到原來的關係?」
高敏君睜大眼,以為已經很虛弱的心跳,卻像垂死的魚一樣掙扎地拍跳了起來,痛得她胸口造反似地抽搐苦疼,疼到她的血液全然沸騰了起來。
夠了,她不要再痛了!
「你怎麼有法子把我理解得那麼不堪?」高敏君霍然站起身,眼神清亮地直視著沙發上的他。
「因為你確實對我有企圖,卻又不肯實話實說。」
他的話像一把刀,狠狠刺入了她的胸口。高敏君的身子劇烈地搖晃了下,她用拳頭重重壓住胸口,好壓抑住她正失血不止的心臟。
「在一起一年了,你居然可以把我對你的用心良苦和情不自禁,解讀成「企圖』兩字,我對你已經無話可說了。」她望著他,眼神空洞無比。
「用心良苦?情不自禁?」畢衡達皺起眉,後背冒出一陣冷汗。
過去一年的回憶,排山倒海地閃過他的腦海。
他似乎捕捉住一些什麼,可在他全身血液都還有酒意在作祟時,他實在沒法子組合那些片段。
高敏君站到他面前,居高臨下低頭看著他。
「我愛你。」她說。
畢衡達霍然站起身,用力瞪著她平靜的臉龐。
「不要假裝你完全不知情。」她看著他緊繃得甚至在顫抖的下顎,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平靜地說道:「你會接近我,要我成為你的情人,不也是因為你肯定我對你有好感嗎?你是那麼會評估情勢的人,不可能在沒有勝算的狀況下,就貿然對我出手的。」
突然之間,她變成了理性的那一方。
「知道你對我有好感與知道……你愛我……」他勉強地從喉嚨吐出話來,血液全逆到腳底,逼得他頭發昏、臉青白。「是兩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