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喬淚水潰堤,哽咽要求:「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聽到房內傳來嗚咽聲,競焱於心不忍,歎口氣說道:「夜深了,好好休息吧!明早等妳冷靜了,我們再好好談一談。」
他心煩意亂地回到房間,直到洗好澡,他發現自己的一顆心全部掛念著曉喬,曉喬的眼淚和絕望讓他良心不安,而且大為不忍。
他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沒有曉喬的陪伴,居然備感寂寞。想跟曉喬解釋所有事情的心是那麼強烈,他擔憂她一大早就會離開這裡,離開他的身邊,這輩子,他從沒有這般手足無措過。
清晨三點,他索性爬起來,披著睡袍走到客房外,客房門還是鎖著,他直接坐在客房門口等候,他想再沒多久,天就亮了,曉喬就會起床了。
等她一開門,他就要開口請求她不要離開。
他有好多話要解釋,姍妮跟她說的那些都不是真的,姍妮是在陷害他。雖然他的確有跟姍妮在一起過,可是結婚之後,他從沒有和姍妮發生過關係。
他盤腿坐在地上等候,這輩子首次為了一個女人這麼狼狽。
迷迷糊糊間,幾日來的工作勞累讓他陷入昏睡。
清晨五點,窗外嘩啦嘩啦下著大雨,曉喬提著行李輕輕走出來,看到頭倚靠著冰冷牆壁睡著的競焱,心裡仍然有著不捨。
清晨的空氣有點寒意,她不忍心見他睡在長廊,趕緊取來外套,輕輕覆蓋在競焱身上,他仍然睡得很熟。
她蹲下來凝視著他,即使在睡夢中,他的面容依然如此俊俏。她不禁感到一陣錐心刺痛。
她珍視他,一直將他視為她的天。如今,他卻讓她斷了念,揉碎了心,讓她苦不堪言。
一顆顆豆大的淚珠從臉上滑落,她轉身,靜悄悄地往門口走。
每走一步,離他越遠,她的心就越往下掉,把心一橫,她顫抖地打開大門,走進傾盆大雨中。
「曉喬!」這時競焱莫名驚醒了,他發現客房門已經打開,裡面空無一人,桌上只留下一封信,他顫抖地打開信,信上的一字一句都彷彿以血淚刻出──
競焱哥哥:
當我走出這扇大門後,我就要斷了對你的所有情愫。
從今天以後,我要停止對你的愛。
我知道我絕對做得到,我不會再愛你了!
我不會恨你,我仍當你是我的哥哥,因為我明白我們做夫妻的緣分已盡,希望我們好聚好散。
你永遠是我的競焱哥哥,我祝福你找到真愛!
我也會勇敢地走下去,去追尋我另外的幸福!
信紙飄落在地上,他狂亂地嘶吼著,也衝進灰濛濛的雨幕中。
*** *** ***
曉喬沒有回馮家,一旦回家住,固定來打掃大宅的傭人必定會發現他們夫妻的異樣,若傳到正在國外旅遊的父母耳裡就糟了。因此曉喬打算先隱瞞離婚的事實,等到爸媽旅遊回來後再告知。她找了一家飯店,預付了半年的費用住下。
現在以飯店為家已成為時尚,每天服務生會送早餐,也有人打掃,還有人洗衣服,當然也有免費寬頻上網服務,她什麼都不用愁。
雖然如此,她失去了笑容,常常莫名地發呆。
從前的她就像個小女人一般等待愛情降臨,每天都沈醉在愛情裡,如今競焱卻殘忍地讓她知道什麼是愛情的現實,令她的心淌血。
這是她第一次一個人生活。
脫離了父母的庇蔭,脫離了可以終生倚靠的丈夫,她感到自己一無所有。她這一生都如此順遂,怎知會在婚姻上栽了個大跟頭?
豆大的淚珠在眼眶裡滾動……她真沒用,怎麼又掉淚?
曉喬警告自己,不許再流淚了。
曾經,自以為擁有了全世界最幸福的愛情,無奈卻如南柯一夢,一切都是虛假!
這份傷痛有如刀刃般狠狠刺進她的胸口,鮮血不停地汩汩流出。但只要血干了、傷口結痂,一切也都會過去。
為了自力更生,她決定出去找工作。
雖然有很多大學音樂系請她去做講師,以及一大堆的演奏邀約,她卻一一拒絕,她想要脫離以往被父母安排好的生活,不想再繼續當高貴的鋼琴女神,她要過自己想要過的生活。
她在網路上看到了一份工作,裴氏的音樂文教慈善基金會需要一位企劃。音樂她內行,可是沒有企劃的經驗,她對這個工作有極高的興趣,決定要極力爭取。於是,她換上一身米色套裝,前往面試。
這裡是台北最繁華的商業區,位於黃金地段,是享譽中外的金融中心。摩天大樓林立,坐落著上百家中外銀行和金融機構,幾乎所有大財團的總部皆在此區。
裴氏企業坐落於此,隔壁正好就是費氏企業大樓。一直以來,這兩家企業就是勢不兩立,所以當年裴家在這裡買地蓋大樓,費家也立刻跟著在旁邊買地,蓋一幢比裴氏大樓更雄偉的金融大樓。
舉步走進裴氏企業前,曉喬猶豫了一會兒。
裴氏是費氏企業的世敵,如果她到裴氏工作,這樣對費氏會不會……
不管了!她跟競焱再也沒有關聯,她跟費氏企業毫無瓜葛。她有自己的工作權和決定權,費競焱不能再干涉她。
此時車道旁,一輛昂貴的轎車經過曉喬身邊,正要駛入地下室,車內的裴振堅看到熟悉倩影,眸光瞬間亮了起來。
那不是馮曉喬嗎?她怎麼會來到裴氏企業?
上樓後,他特別去問秘書:「公司今天有什麼行程嗎?」
「公司籌備的音樂文教基金會需要一名企劃,待會兒就要開始應徵了。」
「有應徵者的履歷資料嗎?先拿過來給我瞧瞧!」
「好的。」
很快地,一迭履歷表就送到他的手上,他立即翻出馮曉喬的人事資料。
馮曉喬是費競焱的新婚妻子,他們新婚才三個月,身為費家少奶奶的她,怎麼可能來應徵工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