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蓉杏眼圓瞪地咬牙道:「我才不要和他共騎。」
「到時候公主有選擇嗎?」
「你……」
「奴婢說的是事實。」
蔻兒一席話果真一針見血,讓李雲蓉頓時無話可反駁了,她嘟著嘴,鼓著腮,這個死蔻兒,講道理的時候比她這個主子還威嚴。
「隨便你!」她撇開頭冷哼。
「是,我們這就奉公主之命去幫赫大人。」
「我才沒——」不等她說完,蔻兒早拉著掬香跑向赫大人那裡去了。
李雲蓉抿抿嘴兒,她知道自己心已經軟了,不過嘴上逞強罷了,其實這些日子來,她表面上雖不理赫嘯風,但他的所做所為,她全偷瞧在眼裡。
看著兩個婢女幫他扛木頭、鋪樹葉、梆樁,有說有笑的,就像一家人那般,就只有她像個局外人在一旁乾瞪眼,雖然是她不理他在先,但見他對蔻兒她們微笑,心裡突升起一股被冷落的寂寞和醋意。
她轉開臉,才不要讓他們看見自己臉上的落寞呢,那太丟臉了!
沒關係!她可以自己找事情做,才不會羨慕他們,哼!
彷彿跟自己賭氣似的,她轉身朝林子走去,心想去撿些乾樹枝做為晚上烤火用,沒注意到一雙深眸,始終隨她的身影移動。
由於前幾日大雨不斷,枯樹枝都淋濕了,木頭浸了水,就無法當柴燒,為了尋找乾木枝,所以她更深入林子裡,心想那兒樹葉茂密,擋住了雨水,找到乾樹枝的機會較多。
她一路拾尋,當手上再也抱不了更多的樹枝後,心想差不多該回去了,當她轉身要循原路回去時,驀地發現似乎有不尋常的動靜,她頓住腳步,仔細觀察四周。
行走江湖這一年多來,她多少也訓練出對週遭環境的敏銳度,心下升起不安,驅使她加快步伐,但才走沒幾步,突然前方凌空降下十幾個人擋住她的去路,緊接著,左右兩方和後邊,又出現了二十來人,將她團團圍死。
是山賊嗎?她猜測著,抱著手中的樹枝站定在中央,神經緊繃地全神戒備,這些來路不明的人,有男有女,他們臉上的表情除了不懷好意,皆有一股煞氣,一見便知是武功不弱的江湖人,全是生面孔,除了一人。
「是你!」她驚愕,那張熟面孔正是兩個月前被她上賭坊踢館的霸滔天,想不到他竟然不死心地追來了。
「臭小子!總算讓我逮著了機會!」霸滔天抖著一臉猙獰的橫肉,瞪著她的眼神就像豺狼在撕裂獵物前的陰狠目光。
「你跟蹤我?」
「沒錯,這兩個月來,我們一路遠遠地跟著你們,終於等到你落單,你毀了我的天門賭坊,這筆帳我非要回不可!」
李雲蓉放下樹枝,拔出腰間的劍,知道目前的情況十分緊急,除了逃命一途別無他法,她一直是女扮男裝,所以霸滔天到現在還以為她是男人,若讓他曉得她是女人,後果不堪設想,思及此,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你還沒受夠教訓嗎?要是誰敢動我一根寒毛,我的保鑣會把你們的手腳全砍掉。」她希望藉由提醒上次的教訓,能讓霸滔天打退堂鼓,但是對方不但沒被嚇到,反而笑得更為陰狠。
「你那保鑣現在正忙著劈木材,沒空來救你,別指望他了,就算他來,本大爺也不怕,現在在場的全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林高手,他來只有做冤死鬼的分,你納命來吧!嘿嘿,你放心,送你下地府後,那兩位大美人我會幫你接受,好生疼惜疼惜。」
其中一位貌醜的女人,用著垂涎的表情上下打量她,淫笑道:「這小子可真俊啊,皮白肉嫩的,霸哥,不如把他交給我吧。」
霸滔天聽了狂笑。「小於!你運氣好,咱們風四娘看上了你,如果你伺候得她開心,說不定饒你不死,給她做男奴!」其他人聞言,也跟著大笑。
李雲蓉只覺得一陣反胃,叫她伺候那個醜婦,還不如給她一刀痛快,思心死了!
「不要臉。」她禁不住冷哼。
風四娘面色一冷,面孔更加淒厲醜陋。「臭小子!敢罵我,看來不好好教訓你那張嘴不行!」說完猛地撲上前向她攻擊。
李雲蓉擺出陣式,準備接下她如狂風掃落葉般的攻勢時,卻連兵器都沒撞到,對方便突然大叫一聲地彈開,她和眾人正納悶之際,競赫見風四娘手臂被一根樹枝貫穿,正血流如注地顫抖著。
「誰!」霸滔天大喝,不只他,其他人驚見此功力,也為之色變。
「誰動她,我就殺誰。」冷沈的嗓音有若靜謐的清晨裡所敲出的古鐘,迴盪在林子裡,那麼懾人心魄。
眾人正不曉得聲音來自何處時,李雲蓉只感到眼前一黑,不知何時,赫嘯風已護在她身前,來去無蹤,毫無一絲聲息。
她心口一跳,他真的來了,在這千鈞一髮的當口。
殺氣霎時瀰漫林內,連她都深深感受到了,這些人雖然沒有上回百人那麼多,但他們絕非容易應付的對手,光瞧那氣勢,就知道每個人的功力都高深莫測,而他只有一個人,如何能抵擋得了?
「蔻兒、掬香,保護她!」赫嘯風才下了令,人便飛身上前,讓她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
「不——」她有種不好的預感,她不能讓他一個人單槍匹馬對付這些凶殘的敵人,但她才要追上去加入戰局,就被趕來的兩名婢女給拉住,往林子更深處退去,免得被劍氣給傷到。
「放開我!」她大叫。
「不行呀公主!赫大人交代,這些人都是江湖上有名的惡煞,不是我們可以對付得了!」
「我不能讓他一個人去,要不就一起奮戰,要死就一塊死!」
當死這個字從她嘴裡說出時,連她自己都心驚膽跳,身子不斷地犯寒發抖……
是的,她怕他會死,也明白他一人無法應付那麼多人,為了保護她,他就算犧牲性命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因為他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她早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