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心有所屬的那個人呢?難道,這輩子真注定他倆有緣無分?
「小順子說的是真的嗎?」
傍時探視他時,柳依人無言與他凝望,那明顯哭過的紅腫雙眼、絕望的淒切目光已說明了一切。
「天啊,他們怎麼可以這樣?」韓劭剛忿然,重重往牆壁猛力一擊。
「阿剛,我求你別這樣!」看著他沁出血絲的瘀紫手背,柳依人的心被狠狠擰疼了。 「我不許你再傷害自己。」將他受傷的手攬進胸口,她眼底的淚已經氾濫得連他也看不清。
「你快走,逃離這裡,你絕不能嫁給那種足以當你爹的男人,他只會糟蹋你而已!」韓劭剛倏然捧起她的臉蛋,心急如焚道。
他胸口翻湧著憤怒、不平卻又心疼的情緒,心痛得像是被坦克來回碾過。
想起那兩個違妻命是從的哥哥,以及自私貪婪的嫂嫂,更讓他心疼善良單純的她,是如何在豺狼虎豹環伺的府中艱難度日,讓他不顧一切的想保護她、照顧她、守護她,不讓她遭受一點委屈與磨難。
偏偏此刻的自己卻什麼也不能做,只能暗自心疼焦急。
「我不能走。」柳依人絕望搖頭,眼中只有淚水跟深不見底的絕望。
「為什麼不逃?」
在柳家,單純善良的她簡直成了無辜羔羊,等著被人壓搾到屍骨無存。
為了籌措銀子,竟然不惜踐踏她的將來,這跟被賣掉有什麼兩樣?
「柳家不能垮,就算賠上自己,我也要挽救爹爹大半生的心血。」柔弱的她,眼中卻有著無比堅定的決心。
怔然望著她,他一把將她擁進懷裡,心疼低喊道:「你怎麼這麼傻?」
她傻?
靜靜伏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紊亂有力的心跳,嗅著他身上獨特好聞的氣息,柳依人忍不住扯出一抹苦笑。
是的,她真的好傻,竟會放棄此生唯一摯愛,而甘願下嫁當偏房!她真恨這麼傻的自己!
只是情勢所逼,再多的不甘與怨懟又能如何?
「你別擔心,我會想辦法的,相信我!」
突然間,他捧起她的臉蛋認真說道。
相信他?柳依人的心不禁為之動搖!她真的可以嗎?
點點頭,柳依人偎進他懷裡,無論未來如何,她只盼永遠也不忘今日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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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約定的期限只剩四天,婚事總算談妥了,並把婚期定在下個月。
柳長東雖然對違背爹娘囑咐有些許不安,但能挽回柳家家業,也總算讓他放下心中大石。
只是,解決了眼前的燃眉之急,他依然夜夜難以入眠,心底彷彿還有件事還沒擱下。
柳家與長安康家幾代世交,你盡快前去向康家借款一千兩,還了八百兩帳款,剩餘的銀子全數收購附近幾個省城的所有蠶絲,千萬要記住……
那古怪奴才怎麼會知道柳康兩家是世交?但他的話卻透露幾分玄機,隱約像是早已經知道會發生什麼,讓自己老惦著這件事放不下心。
左思右想一整夜,雖然很快就有依人的五千兩聘金濟急,他終於還是抵不住內心掙扎,飛鴿傳書向遠在長安的康家商借銀兩。
一天後,康家果然很爽快的送了一千五百兩銀子來,說是聽聞柳家生意出了困難,願意大力幫忙柳家解困。
拿了一千五百兩,柳長東還了各商家八百兩銀子,剩下的七百兩全數叫人收購附近省城所有的蠶絲,竟足足堆滿了整座倉庫。
「好不容易借了筆銀子,你竟拿去買那麼多蠶絲?難道你不知道蠶絲賤價丟在路上都沒人要?你腦袋壞啦?」
一知道他瘋狂的舉動,李金花戳著他的腦袋,扯著尖銳嗓門劈頭就是一陣罵。
「我聽到一些消息……」柳長東不敢說是聽到一個下人的叮囑。
「聽到消息?憑你這種蠢腦袋懂什麼?人家隨口說說你就當真?你真要我去喝西北風不成?」她張著血盆大口繼續咆哮。
「難怪我柳長東這麼多年來總是沒有子嗣。」看著妻子刻薄的臉孔,柳長東突然有感而發。
李金花楞住,不確定地瞇起芝麻眼。「什麼?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個性這麼刻薄,心眼狹小,難怪老天爺不肯給我一個孩子。」柳長東忿忿說道。
「你說這是什麼話?」李金花一張臉頓時扭曲,模樣可怕得駭人。「你這狼心狗肺、殺千刀的臭東西,枉費我李金花為你柳家做牛做馬!」說著,又伸出雞爪似的十指胡亂往他臉上抓。
「住手、你給我住手!」柳長東狼狽閃躲著,直到他忍無可忍怒吼一聲,狠狠賞她一個巴掌。「夠了!你這瘋婆娘,我已經忍耐你夠久了,老子不發威,你真把我當病貓不成?」
被狠狠打了一巴掌,清脆的聲響讓李金花從半瘋狂狀態中清醒。
楞楞望著在她面前永遠抬不起頭的丈夫,李金花好像直到這一刻才認識他。
「你、你敢打我?」李金花捂著發紅的臉頰,開始抽抽噎噎哭起來。「好個死沒良心、該殺千刀的,我李金花對你柳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懶得聽她繼續囉唆,柳長東忿然甩袖而去,這夜也沒回房,就在書房枕著古籍詩書睡了一夜。
「大少爺,大消息、大消息啊……」
一大清早,負責布莊事務的韋總管匆匆來報,一夜難眠的柳長東好半天還回不過神來。
「什麼?長安大水,所有蠶絲全付之一炬,現在價格大漲好幾倍?」那意思就是說!他賺了一大筆銀子?
柳長東用力甩了甩腦袋,深怕自己還在作夢。
「是的,大少爺,我們現在該怎麼做?」韋總管雙手交握、惶惑不安的問道。
「廢話,當然是立刻把蠶絲賣進長安去啊!」好半天,柳長東總算回過神來,沒好氣地朝他吼道。
「是、是,我這就去辦!」韋總管領命立刻匆匆忙忙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