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雙姝刺繡坊的老闆宋晏姝的小姑。」婕妤又道。
「你怎麼會知道?!」慶余的興奮表情非一個意外可以形容,看樣子他這個小妹跟雙姝刺繡坊的雙姝是頗有交情了。
「唉!所謂獨學而無友,則孤陋而寡聞,就是指你這類的人。」婕妤藉機損了老哥一頓。
「究竟怎麼回事?你快說口巴!」慶余洋溢著期待的心情。
「老哥,你以為老妹我平日沒事混市集是做什麼的?你當真你妹子真那麼無聊嗎?」婕妤斜睨了老哥一眼,「我是幫你打聽的,為了老哥你的幸福將來,老妹我無所不用其極的幫你打聽雙姝的關係,還混進雙姝刺繡坊藉著習刺繡的名義,與雙姝培養感情,老哥,這一切都是老妹的用心良苦啊!」
「原來,你早就知道我……」心儀著韋仲玉,後面那句話,慶余靦腆的吞了進去。
「哼!」婕妤頑皮的瞪大著可愛的大圓眼睛,「現在才懂人家的苦心孤詣。」
「失敬,失敬。」慶余陪著笑,雙掌拱了起來,向小妹道歉,「這一切都是大哥我的失察,不曉得小妹對大哥我這麼的關心,大哥真是該罰、該罰。」
「還算有良心!」婕妤頗懂進退,但靈活的大眼珠子一轉,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似的。
「怎麼了?」
「大哥。」婕妤收起了玩笑的嘴臉,連話的口吻也都變得嚴肅異常。
「怎麼了嘛?」慶余可急了。
婕妤理著思緒,嚥了嚥口水,「如果……如果你的夢中情人已經有個孩子,你還把她奉為夢中情人嗎?」
「你是說仲玉她……」
婕妤點點頭,補充說明,「仲玉在多年前,曾不幸失身,因而生有一子。」這是她千方百計打聽而來的,守口如瓶的晏妹是不會告訴她的,是當事人仲玉親口告訴她的。
「啊!」慶余的眼神充滿著對仲玉的憐憫與疼惜,百思不得其解,怎麼會有人這麼不懂得惜福,辜負了這麼一個好女子呢?
「怎麼?後悔錯愛了?」婕妤試探的問。
「怎麼會呢?」慶余正色道,「愛一個人就該愛她的過去,愛她的現在,更愛她的將來,我愛仲玉這已是根深柢固的事實了,絕不會因為一點什麼風吹草動的,就斷絕了這堅定愛戀的意念。」他的表情是堅定且不悔。
「嗯!」婕妤賞識的點點頭,「果然是咱們宋家的小孩,堅持擇其所愛,愛其所擇。」
慶余沒回答什麼,逕是將雙眸投進畫中的仲玉,深情款款。
「好了,不打擾你的做畫了,我要出去一下。」婕妤向大哥報告。
「不是剛回來嗎?怎麼又要出去呢?去哪裡啊?」慶余回過神來問。
「悅來客棧。」
「幹麼?」他發現婕妤的雙頰驟然湧上莫名的緋紅。
「我同學來揚州玩,我這個揚州人總得要盡盡地主之誼吧!」婕妤低著頭,用雙腳胡亂的踩著地。
「你同學?!」慶余頓了一下,隨即悟道。「哦,明白了,就是周子昂嘛!」
「大哥,知道就好,幹麼明講!」婕妤略略害羞的喊道。
「唉,老天爺造物還真有一物降一物公平之處,天底下也就唯有周子昂那號人物,才能降得住我這個猶如江湖惡霸般的老妹啊!」慶余揶揄的叫道。
「大哥!」跺著腳,婕妤一溜煙的迅速趕往市區的悅來客棧。
第十章
婕妤一腳踏進市區最熱鬧的悅來客棧,店東便熱心的與她打起招呼,「宋姑娘,你好啊!有位周公子在樓上上賓座等你呢!」
婕妤的臉蛋一下潮紅了起來,淨低著頭,「謝謝。」她埋著頭直往樓梯前進。
一登上二樓,往上賓座方向走去,婕妤一眼便瞧見久違的周子昂,而他那雙眼眸也正朝著她,毫不鬆懈的直打量。
「幹麼這麼瞧人?」她一坐定,便略略嗔怪。
周子昂的眼神充滿著昭然若揭的情愫,「好久不見了嘛,不這麼瞧你,怎能一療相思之苦。」
「你少貧嘴了,巧言令色鮮矣仁!」婕妤埋著頭低聲道,臉上仍掛著淺淺的笑姿。
「喝茶吧,這壺茶水的味道還滿雋味的。」他幫她斟著茶水。
「嗯。」她端起茶杯,細細的品茗。
周子昂又目不轉睛的直欣賞著她的一舉手、一投足,只要是婕妤的點點滴滴,都足以牽制著他的每一絲血脈。
「喂,又在想什麼了?你很不專心哦!」婕妤喚了他一聲,故作嗔怒。
他笑著答道。「窈窕淑女,寤寐以求,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冰雪聰明的婕妤怎麼會不明白周子昂話中的含意呢?但她卻是刻意撇開話題方向,「怎麼?周大才子這些年來,從杭州求到蘇州,再由蘇州遠渡重洋的求到美洲,還是求不到心目中的窈窕淑女嗎?」
「唉!」周子昂故作哀怨的歎了一口氣。
沒錯,這些年來,他的足跡遍及了杭州、蘇州甚至更遠及美利堅的美洲,但他的心底卻始終只有一人,任憑外界的山水如何的絕妙,眼前的佳人才是他唯一的執著。
「再要不然,也還有你那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在故里等著你啊,又何必長吁短歎?」她故意促狹的說。
「求求你,別再糗我了好嗎?」周子昂求饒的喊道,「我逃了那麼多年,究竟是為了誰?難道你還不明白嗎?」他深情款款的凝望著她。
婕妤技巧的避開了他的眼神。
周子昂對她的一往情深她並不是不知道,只是,她實在不想在他還有婚約在身的情況下,攪入局中,把一潭原本就顯混濁的水池,擾得更混亂。
「婕妤……」他的雙手越過桌面,緊緊的握住她那纖細的雙手。
她卻揚著聲喊道。「我哥哥耶!」她的眼光投向樓下街井。
「慶余?!」周子昂的目光隨著她移動。
瞧了瞧樓下的慶余,再瞧一瞧身旁的婕妤,這對長相俊美秀麗且才華洋溢的兄妹,顯然是積善之家餘蔭下才有的產物,周子昂由衷的感到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