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微笑,走到窗前,看見上官厲搭車絕塵而去,趕著去搶回心愛的女人。
火惹歡的這劑猛藥起了作用,逼得他做出決定,這場復仇的詭計,要是進行得順利,就將以喜劇落幕。
銀鈴輕響,雪白的波斯貓踱步進來,逗留在窗前,添洗著前足,接著側頭看向窗外,看來十分寂寞。
「喵。」它看著智者,低聲喵嗚,有幾分像在抱怨。
智者回以微笑,銀眸閃動,雙手靠在窗格上。
「別急,再等等,你的主人就要回來了。」他對著貓兒說道。
那個魔女引起騷動後,又將回到這裡,籌備下一步的詭計。在未達目的之前,她勢必不會罷休。
願上帝保佑那個被她視為獵物的男人。
新娘休息室設在飯店的最頂樓,景致幽雅、設備奢華,可以俯視整個城市。
她注視著窗外,穿著連身的絲綢洋裝,黑髮披散在粉嫩的肩上,新娘禮服被擱在床邊,連封套都還沒拆開。
「如果老大沒來呢?」神偷坐在起居室的沙發上,頻頻看著窗外,緊張得很。
「他會來的。」紅唇往上彎,笑得有些狡猾。
「我是說,如果他不來呢?」他擦擦冷汗,很怕再度被上官厲逮著。
「他不來,我就嫁,把他活活氣死。」她平靜的宣佈,轉過身來,粉嫩的臉上容光煥發。
「你從哪裡學來的這些歹毒手法的?」神偷雙肩一抖,不安的瞪著她。他記得惹歡妹妹小時候好可愛的啊!難道女人長大後,都會變壞嗎?
她笑而不答,走到梳妝台前,拿起昂貴的珠寶把玩著。
「話說回來,魏方集團倒是把這場秘密婚禮辦得挺像樣的,完全照你的要求,只宴請極少數的人參加,有些人送了紅包,來喝喜酒,卻不知道今晚的新娘,究竟是哪家的閨女。神偷摸摸下巴。
魏方集團涉足拍賣業多年,規模卻比不上絕世,這幾年來繼承人接手後力圖振作,但是經營了幾年,也不見起色。
「他們很願意配合。」她拿起新娘捧花,抽出一枝玫瑰。
她交代過,婚禮必須秘密舉行,連賓客都必須過濾,雖然條件有些古怪,但看在鎦金山銀山即將入門的分上,魏方集團笑咧了嘴,努力籌備。
「哼,當然願意,你對他們來說,簡直是老天砸下來的大禮,魏方集團還樂得跳病床,拖著獨生子卻叩謝列祖列宗。」神偷冷哼,很不以為然。
魏方幾十年前在美洲商場上,可是有名的狠角色,幹過的壞事比山還高。如今年老體弱,報應全來了,事業跟身體都糟得一塌糊塗。
「許多人都對這場婚禮有所期待。」她聳聳肩,模樣優雅,只有緊握捧花,扭成了十個白玉小結的手,手稍微洩露了她的緊張。
如果上官厲不來,她真的就可以死心了。那代表著,她多年的愛戀付諸流水,他選擇復仇,沒有選擇她。
小手一緊,柳眉一皺,捧花發出嘎啦的慘叫。
哼,如果他不來,她就算是化身為厲鬼,也絕對不放過他!
粉嫩的小臉,因為做出最壞打算,顯得殺氣騰騰,有點嚇人,跟她纖細嬌柔的氣質完全不相稱。
神愉撇撇嘴角,俐落的一躍而起,迅速往門口走去。這惹歡妹妹的神情,愈來愈像那個魔女,讓他看了手腳發涼。
「我先走一步,免得讓老大看見我在這裡,讓他猜出,這樁詭計我也有——」
聲音停滯,轉為半死不活的喘息。「老、老、老、老——」老了半天,說不出下文。
該死,他的運氣為何這麼背,老是被當場逮著!
門被打開,上官厲緩慢的走進來,黑髮凌亂,黑眸盯著火惹歡,比刀刃還鋒利可怕。黝黑的額上有青筋抽動,連拳頭也握得死緊,骨骼嘎嘎作響,不知道想掐死哪個倒楣鬼。
「呃,老大,新郎呢?」神偷小聲問,以小碎步往門口移動。
「他不會來了。」上官厲冷冷的說道。
喜氣洋洋的新郎被五花大綁,捆在飯店頂樓,正對著萬家燈火哀嚎,因為懼高症作祟,嚇得快要尿褲子。
他想破腦袋,還是想不透,到底是做錯什麼,連美麗的新娘都還沒碰著,就慘遭准岳父大人襲擊,從新郎被降格成囚犯,擱在窗外吹冷風。
「滾。」這回的指示,比三年前更簡潔,代表上官厲的、心情更惡劣。
神偷點頭如搗蒜,立刻滾出房間。
「你來了。」她走上前來,笑容恬淡,心裡其實鬆了一口氣,幾乎要站不祝不,她還不能示弱,這場戲還沒演完!
「回去。」他陰狠的說道,咬牙切齒,臉色好猙獰。
「不。」她轉過身,拿起粉撲,裝模作樣的扑打臉蛋。從鏡子裡,可以看到他鐵青的臉色、難看得很嚇人。
只是,現在他的臉色愈難看,她可就愈開心,連紅唇都因為強忍笑意而顫抖。
「不要再胡鬧下去了!」他咆哮,一個箭步衝上前來,凶狠的握住她的手腕,黑眸逼視著她,氣得七竅生煙。
粉撲掉在地上,咕咚咚的滾了兩圈,被上官厲」腳踩扁。
她仰高頭,手腕被他握住,柔軟的身子索性也往他懷裡倒,軟軟的貼著他。
「誰在胡鬧?你想復仇,我就讓你心願得遂,幫你去復仇。」她輕聲說道,清澈的眼兒眨啊眨。
簡單幾句話,讓他的黑眸一凜,迸射狂怒。
「我改變主意了。」他咬牙切齒,字句從牙縫間擠出,拉著她就想往門外走。
「是暫時改變主意嗎?那我回去也沒用,你還是會找到適當時機把我嫁了。」
她握著捧花,隔著花束看著他,露出最無辜的表情。「媚兒說過,這是你收養我的真正目的。」
「夠了!給我回去。」咆哮的聲音,快把屋頂給掀了。
清澈的眼睛,因為狂吼的風壓而貶了兩下,臨危不亂,鎮定得很。
「冷靜一點,我這是幫了你,你別生氣。」她用力把雙腳定在原地,不肯被他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