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料花了多少錢?」半晌後她才問。
「五千多塊。」花苗滿心不捨。「我還做了一個好可愛的心形抱枕套,旁邊還綴著蕾絲花邊。」她用雙手比劃出一個心形。
「什麼?那麼貴?」
「嗚嗚,我想說,難得家裡有喜事嘛!」她一臉委屈。
半晌之後,花穗才下了決定。「我們回去。」她小聲說道,牽著妹妹的手,極為緩慢的往門口匍匐前進,想偷偷離開。
走不到兩步,低沉的聲音就在背後響起。
「花穗,坐下。」冷天霽徐緩的說道。
「我只是想去拿……」
冷天霽的目光一沉,五官瞬間變得冷峻嚴酷,週身的氣息在瞬間一變,溫和的面具崩碎。
那凌厲的冰箭射來,花穗全身僵硬,動都不敢動。她本能的知道,再堅持去拿被單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所以選擇乖乖站好不動。
「過來,坐好。」破天荒頭一次,他用冷硬的語調對她說話。
「我不要坐那裡。」她嘟著紅唇不依的說道,粉頰上一片霞紅。
討厭啊,她……她才不要當眾坐在他的大腿上呢!大家都在看著她多不好意思啊!
「過來。」低沉的聲音重複響起,這回附贈燙人的怒氣。
「好嘛好嘛。」她小聲的嘟嚷,緩慢的走到他面前,心裡有些委屈。嗚嗚,在家裡他可不會這麼凶,為什麼一到「絕世」的地盤上他翻臉比翻書還快,霸道得不像話。
踱步沙發旁,她還想討價還價。「我坐旁邊好不好?不要……啊!」她發出一聲驚叫。
有力的手驀地一揚,只是輕輕一帶,就將她扯入寬闊的胸膛。她撞上他結實的肌肉,唇兒擦過他的胸口,臉兒羞紅,急忙就想退開。但是纖細的腰才一挪動,就感覺到一陣強而有力的鉗制。
冷天霽的手等在那兒,有效的困住她。所用的勁道很巧妙沒有弄疼她,卻也讓她掙脫不開。
為了一勞永逸,他決心將她困在懷中仔細守衛呵護,免得她又臨時起意,溜回危險裡。
一連串的動作,霸道卻又掩不住他關懷她的事實,看得其他人萬分驚訝,目光發直、嘴巴微開。
衣笙從衣袖內取出白綢包,指尖一抖一抽,取出白綢包內長長的銀針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快速的紮了神偷一針。
「唉啊!你為什麼拿針扎我?」神偷吃痛,怪叫一聲,對衣笙怒目而視。他沒痛沒病的,這傢伙為啥免費替他針灸?
「會痛吧?」衣笙不答反問。
「廢話,當然痛啊!」
「會痛就好。」衣笙點頭,慢條斯理的收起銀針,恢復先前的平靜。「剛剛瞧見屠夫發怒,我有些閃神,還以為自個兒在作夢。不過,既然你能感覺痛,那……」他聳肩。
加入「絕世」到如今,還是頭一次看見屠夫發怒。原本以為這個男人對每件事、每個人都是好整以暇的,沒想到他不知從何處娶來的小女人,讓他的喜怒哀樂全都藏不住了!
神偷咬緊牙根,瞇著眼睛。敢情衣笙是拿他來當實驗品?!
沙發上,夫妻兩人大眼瞪小眼,花穗的紅唇嘟得高高的,為了新床單差點跟他反目成仇。
哼,就算他變凶又怎麼樣?她才不怕他呢!
「那兩個人不是早被你解決了?」她不服氣的問,好心疼那床新被單。五千多塊,哇,是家裡兩個星期的菜錢呢!
「事情沒這麼簡單。」他低下頭,銳利的視線逼視她,英俊的臉上滿是怒氣。
他滿腔怒火,氣她死到臨頭還敢到處亂闖。
眼看夫妻快吵起來了,神偷出來打圓場。「那兩個人只是小角色,比較棘手的問題是,那個軍火販子的人緣挺糟糕的,有人想賣他人情,卻也有人想斷了他的生機。」他解釋道。
「殺了你,讓你的心臟不再跳動,是最快的方法。」冷天霽口吻僵硬的下了結論。
「喔。」花穗小聲回答,小臉垂在胸口,總算看出事情的嚴重性。
簡單說來,不論哪一方人馬得逞,她都活不成了。
「收到的情報是有人從日本聘來一位殺手,無論如何都要取你性命。對那日本殺手各界所知都不多,少數見過的人傳說那殺手右手持玫瑰、左手持刀劍殺人技術精湛。」神偷又倒了一杯酒,坐得遠遠的,觀看夫妻兩人的有趣互動。
那美麗的小女人看來倒是被屠夫保護得挺嚴密的呢!
「右手持玫瑰,左手持刀劍?」花穗偏著頭,努力想像那畫面。「那不是很詭異嗎?」這是保守說法,她比較想問:那人是變態嗎?
神偷縱聲大笑,笑得前俯後仰,眼淚都流出眼角。
「你老婆真是一個驚喜啊!」他笑得肚子發疼不停喘氣。他倒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大膽的女人,他無法決定是該說她臨危不亂,還是說她神經大條。
花穗瞪了神偷一眼,決定這個西方男人的禮貌有待加強。如果這人是她教的學生,她一定要懲罰他,讓他轉去李芳農的班級上課一個星期,包管他哭著奪門而出。
「我會保護你。」冷天霽低聲說道,熱燙的呼吸拂過她的耳邊。
熟悉的酥癢,從他呼吸噴觸的地方傳來,引發連續的顫抖。她咬著唇,粉頰上又浮現紅暈,只敢看他一眼,又迅速的移開視線,無法迎視那熱燙的注目。
噢,這裡人好多呢!他怎麼能這樣看著她,像是他們正獨處,而她剛好又穿得很少很少……
羞紅的小臉撇開,纖腰挪動著想盡快逃離他的掌握,免得他當眾「激動」起來。瞧見其他幾人,正很努力想偽裝成路人,她更加尷尬。
視線轉啊轉,瞄見沙發旁,擺著一個眼熟的保溫瓶,花穗低叫一聲,伸手取來打開。瓶蓋旋開後,濃郁的中藥香氣飄散出來。
果然沒錯,是她-天替他準備的那一瓶,看來這兒就是他每日「上班」的地方。
「你今天沒喝?」整瓶的藥湯還是滿滿的呢!
「有事,忘了。」他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