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其赫打量著這個奇怪的女人,在她脂粉未施的臉上只寫著清純、秀麗和健康,如果不是她說話的方式和表情,他會認為她是一個人女孩,可是……這樣的女孩會去當人家的情婦嗎?
又直又長的黑髮、白淨無瑕的臉龐、美得出奇的雙眸、嬌小的個頭、不是很傲人的胸部,這個女孩……一定是哪裡搞錯。
「如果妳的年紀沒有我大,那麼妳講話就要收斂一些!」他直視她的雙眸。
「意思是如果我超過二十五歲,才可以叫你『年輕的娃娃臉帥哥』?」她今天一定是忘了喝咖啡,腦袋不清楚,不然以她平日的冷靜看來,她是不會有這些脫序的言行的。
「妳到底幾歲?!」他的眼睛燃燒著怒焰。
方采霓挑釁的說:「要不要給你看身份證?」
「拿來啊!」他攤開手掌。
她噗哧笑了出來。「你當真啊?!」
「妳耍我?!」一哼,「或者妳什麼話都是隨便講講、唬弄人家的?」
「就算我是這樣又如何呢?」她向前一步,仰著臉笑著看他,「你能吃了我嗎?」
不知道這算是吃豆腐或是……挑逗,她明明是人家的情婦,好歹也要安分的做人家的女人,不該隨便勾搭別的男人,更何況他和她見面還不到半小時的時間。
「這樣不好吧?!」他告誡她。
「什麼不好?」脖子好酸,但是她仍努力仰起頭。
「沒什麼,妳可以讓我快點幫妳把家搬好嗎?」孟其赫不想再多費唇舌。
「我礙著你了?」
「妳可以站開一些!」
「但我很無聊、很寂寞,而你……」方采霓故意佯裝慾求不滿的表情,反正外界都把她當是方仲傑的情婦,既然如此,她就要像個情婦的樣子,「你很帥,看起來很隨和。」
「隨和?!」孟其赫覺得腦血管快爆開了,「妳的意思是……妳的意思最好不是隨便!」
「有沒有女朋友?」她仰頭笑。
「和妳有關係嗎?」
「其實無所謂。」方采霓給了他一個媚笑。因為脖子仰得快要斷了,所以她先「撤退」,但她的眼神可沒有,只是離他遠一些看著他,「就算你現在有女朋友,也不會影響到什麼。」
「影響什麼?」這個女孩是在勾引他嗎?
「我說了我很孤單,現在又是過年——」
「那就不要當人家的情婦!」孟其赫終於忍不住,顧不了A Plus和信陽的合作關係,也管不了這個女孩會不會向方仲傑打小報告,「給自己找個沒有家室、沒有家累的男人!」
「你是嗎?」她故作楚楚可憐的姿態。
「妳還是不懂我的意思?」他的語氣裡加了些不屑,「我對別人的女人沒有興趣!」
「女人就是女人,什麼叫『別人的女人』,我就是我,即使是信陽的少東,他也管不了我!」方采霓這一句話是真的。
「妳到底有沒有羞恥心?!」
「你是在罵我不知廉恥?!」
「即使是情婦……也該有情婦的樣子!」
「你真有原則。」方采霓又嬌柔又無奈的歎氣,「如果能早一點認識你,那麼今天……」
「看來妳的遺憾要沒完沒了,」孟其赫以厭惡的眼神看著她,「因為過了今天,妳就再也不會看到我。」
「說得對。」她好感傷的回答。
「安分一些對妳比較好。」他又補上一句。
「如果我就是水性楊花慣了呢?」
「那麼方仲傑真是瞎了眼!」
方采霓沒有胃口再「自取其辱」了,本來只是好玩想逗逗他,沒有想到自己碰上了個道德感強烈的男人,把她說得一無是處,而怪來怪去,還得怪老頭子和方仲傑,是他們把她害得一身臭名,只能當「情婦」。
「你可以去忙了。」她揮揮手,變成一臉的冷淡。
「求之不得!」孟其赫更冷淡的回應。
*** *** ***
從一進家門就是一張氣嘟嘟的臉,方采霓從白天氣到了晚上,和在廚房裡跟菲傭一起張羅晚飯的媽咪打了一聲招呼後,她就不發一言的坐在客廳沙發上,理都不理父親和哥哥。
方海生和兒子方仲傑對看了一眼,不知道方家的小公主在氣什麼。
「Sasa,是誰惹妳生氣了?」方海生一向叫慣了女兒的英文小名,「大年初五的,妳要有個過年的樣子嘛,誰欠妳了?」
方采霓沒理父親。
「今天搬家不順利嗎?」方仲傑猜想或許是這件事惹得妹妹不開心,「如果A Plus有什麼得罪妳的地方,那我們打電話去——」
「得罪我的是你們!」方采霓不是那種藏得住心事的女孩,把氣悶在心裡對身體不健康,所以她叫嚷了出來。
「我們?」方海生無辜的問,但是眼神卻犀利、精神得很,六十好幾的他是個非常有手腕、很會做生意的商人,「我做了什麼?」
「我又做了什麼?」方仲傑亦問。
「還裝白癡?!」她今晚脾氣特別大,「我明明就是老爸老年得女的寶貝,卻偏偏要我在美國出生、成長,然後准我回台灣時又要搞神秘,硬要別人以為我是哥哥的情婦,這還不白癡嗎?」
原來是為了這個,方海生放心的鬆了一口氣,本來還以為天要塌下來了呢。
方仲傑也笑了,這件事說真的也難為了爸、媽還有妹妹,不過都二十幾年過去了,這事有這麼重要嗎?
「你們還一副不痛不癢的表情?」方采霓很火大,她瞪著父親,「你給我說清楚!」
「Sasa,以前妳都不在意的。」方仲傑替父親解圍,「今晚怎麼了?」
「今晚我有羞恥心了!」她出言頂了回去。
「妳以前沒有嗎?」
「閉嘴!」她朝哥哥大吼,「我要聽老爸說,就是現在!即使要我背一個『壞女人』或是『情婦』的罪名,也要給我一個好理由!」
方海生點點頭,也認為該給女兒一個「公道」,於是伸手把女兒招來自己的身側,一邊擁著女兒的肩,一邊慈愛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