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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上學,只是請了家教,而所有的家教都無法馴服她。」他踏上前一步,絲毫不以為意地拂開女兒緊抱著他大腿的細瘦雙臂。
「那麼或許該請你多陪伴她一些,家長的言行對孩子有著示範的作用。」款款想起幼兒園裡所提倡的教育方針,客觀地給予意見。
「不需要你多嘴。」唐心驚慌地喊著。她喜歡爸爸,但是也有些怕他,學不會怎麼跟他相處。
「唐心。」他淡淡地喊道,低頭看了女兒一眼,總算清楚地知道女兒的禮貌有多糟。他轉過頭,繼續看著方款款。不知怎麼地,他對她有著某種程度的好感,再度看到她時,如雪原冰封的理智竟然出現龜裂,喜悅的情緒緩緩湧出。
在看著方款款時,一個念頭在腦海中成形,他緩慢地露出微笑。「你願意替我接下這個艱巨的工作嗎?」他提出邀請。
房間內所有的人,在聽見這個提議時全都倒抽一口涼氣。而跪坐在地毯上的唐心則是張大嘴,蒼白的臉仰望著父親,她的心跌落絕望的深淵,知道父親一旦決定就絕不更改。
這是什麼樣的厄運?她才剛擺脫了一個家教,馬上又來一個,而眼前這個衣著沒有半點品味的女人,不但沒有像平常人般對她言聽計從,反倒還敢動手打她。要是讓方款款成為新任家教,自己的小屁股豈不是前途堪慮?
款款也被嚇著,沒有想到會突然受到邀請。她的表情有些僵硬,但仍然硬是擠出一個微笑。
「很抱歉必須要回絕你的提議,我還有工作在身,而令千金大概是需要全天候的家教,而『太偉』的工作手冊上明文規定,員工是絕對不能兼差的。」她擦擦額上的冷汗,懷疑自己究竟是惹上什麼樣的麻煩。
男人彎唇微笑,那笑容有幾分冷傲,更有幾分危險,足以讓其他人戰慄。
「那簡單,你被開除了。從今天起就到我家裡報到,做我女兒的家教。」他霸道地說道,不容許任何反駁。像是決定了最微不足道的事情,高大的身軀轉身邁步,往休息室外走去。
款款先是驚訝,接著理智幾乎被怒火給吞噬。她不曾見過如此霸道的人,竟然如此輕易地就想決定她的工作?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這對父女都像是野蠻人般不講理!
「等等,你不能這麼做,你沒有資格開除我。」她喊叫道,衝動地撲上前去握住他的手臂。「我好不容易方得到這個工作,雖然做得不是很順手,但是絕對可以慢慢上軌道,你沒有資格辭退我的。」她對其他人投射求救的眼神,卻看到一張張無能為力的表情。
他的腳步略微停頓,紆尊降貴似地看了她一眼,彷彿她是不識相的搗亂小蟲。
「方小姐,相信我,在這間公司裡,我是最有資格開除你的人。」他的手緩慢地落在她的下顎上,輕率地捏起,按著又鬆開,一抹冷然的笑容躍上嘴角。「對於一個進公司兩個月,竟然還無法一眼認出公司總裁的員工,我還留在公司做什麼?」說完,他不再逗留、大步離開休息室,而身後的一票經理也誠惶誠恐地跟著他走出去。
款款虛弱地軟倒在地毯上,震驚地瞪著已經關上的門,他臨走前所說的話不停在腦中迴盪,她恐懼地思索著,冷汗流得比唐心的眼淚還快。
他先前的觸摸,在她的肌膚上殘留一些體溫,提醒著她先前的接觸。
她終於認出那張嚴肅而充滿霸氣的容顏……原先只能在報章雜誌上偶爾看到他,所以當面對面時,她遲鈍的視線根本認不出他來。她懊悔地呻吟著,把臉龐埋在雙手中。
他就是「太偉集團」的總裁唐霸宇,那個在短短幾年的時間內就掌握龐大商業集團的傳奇男人。傳說中,他有著驚人的商業頭腦,還有魔鬼般的運氣,在商界幾乎無往不利,在他的地盤上,他所說的話就等於是聖旨,沒有人可以違抗。
「天啊,我竟在他面前做出那些事情!」她的臉頰嫣紅著,幾乎想要遠遠地逃出「太偉」的大門,她再也沒有顏面可以面對他。
但是她沒有膽子逃開,不知為何,她隱約知道任何人都無法逃離唐霸宇的視線,而他已經「欽點」她做他女兒的家教,她根本沒有辦法拒絕。
唐心仍在哭泣著,她一邊流淚一邊咬著牙,漂亮的眼睛瞪著方款款,在心中決定要給方款款一些教訓。她已經趕走無數的家教,而這個女人看來又笨又不聰明,相信不會花費她太多時間。
然而小女孩沒有想到,雖然方款款的確不怎麼聰明。但是,不聰明的女人通常都有一個特點——很頑固。
第二章
事情就像是電影情節般,荒謬而不真實。
方款款氣喘吁吁地將皮箱拖拉到房間的角落,然後疲累地坐在地毯上,她一邊慢慢地打開皮箱,一邊瞪大了眼睛環顧四周。
這是管家給她的房間,雖然只是家教的住所,但是其豪華的程度還是讓她咋舌。她做成長環境只是小康。從不曾想過人間竟然會有此等富貴人物。
唐霸宇的宅邸是在城市郊區,他買下了整個山頭,在青山翠巒中建築屬於他的王宮,只有少數幾個高級幹部可以進入此處,窺見「太偉集團」的核心,旁人只能在山下仰望,猜想著堂目的豪華。
她被送入此處,愣愣地跟著面無表情的管家走入整理好的房間。年約五旬的管家禮貌地不對她的裝扮做出奇異的表情,但是眼神裡流露出困惑,難以理解主人為何要僱用這麼沉悶的女人回來。
偌大的房間裡儘是最高級的傢俱,柔軟的地毯從門口一路鋪到這兒,角落的歐式小桌上還擺著鮮花,奢華的四柱床上有著冰涼沁人的絲綢床單,看來格外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