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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兒緩慢地走到門前,打開了房門,一臉焦急的沈紅跌了進來。
「蜜兒,蜜兒,你沒事吧?你說說話啊,我的老天,那個男人究竟對你做了什麼?」沈紅匆忙地察看蜜兒,雙手撫上蜜兒的臉龐。
愈看,沈紅心裡的罪惡感愈重。不是只是說將蜜兒送給那個男人共度一夜嗎?為什麼蜜兒憔悴失神的模樣,像是被眾多男人凌辱過般。
她看起來不像是受傷,但眼睛裡卻是一片死寂,像是已經哀傷到了最後,就連哭泣的力量都失去了。
只是一夜歡愛,怎麼會讓蜜兒憔悴到這種地步?難道那個雷霆雖然外表體面,實際上是個變態?是他整夜的折磨,讓蜜兒才會猶如失去魂魄,有著深深的痛苦?
蜜兒勉強扯唇一笑,那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媽媽桑,我沒事的。」她淡淡地說著,那模樣看來讓人心疼極了。
「還說沒事,你的臉色蒼白得像是白紙。」沈紅連忙叫人去準備一些吃食,看蜜兒這種模樣,她實在難受。她握著蜜兒的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以為蜜兒會恨她,但是在蜜兒的眼裡只看得見哀傷,全然看不見怨恨。「蜜兒,你會恨我嗎?」沈紅陡然問道。
蜜兒全身一震,久久沒有說話。她深吸一口氣後,緩緩地搖頭。「當初我進入這一行,就該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淡淡地微笑,在想起雷霆拿著支票本、嘲弄地詢問她想要什麼價碼時,心中閃過激烈的疼痛。
此時,一個服務生突然慌忙走入房間,焦急地尋找著沈紅。「媽媽桑,出事了。」他緊張地看著沈紅,之後視線落在蜜兒身上,神色十分不安。
沈紅皺起眉頭。「說清楚些,發生什麼事?」
「是蜜兒的妹妹,她昨晚在這裡釣上一個地下錢莊的負責人,那人以為有了艷遇,高興地帶著萼兒上飯店去了。但是萼兒對那人下藥,之後把對方的財物洗劫一空。那個人醒來後氣得發火,查出萼兒的住處,把萼兒抓了去,說是若要人活著回來,就必須拿一千萬去換人。」
「我的老天,這簡直是綁架!」沈紅驚呼,在看見蜜兒的身子軟弱地倒下時,連忙扶起她。
蜜兒陡然間全身顫抖,一時眼前昏黑,幾乎要昏厥過去。她的手摀住胸口,感受到激烈的心跳。
人一天能夠接受多少的刺激?她只覺得一切都已經太過分,讓她幾乎要崩潰。她先是被心上人羞辱,接著相依為命的妹妹又被綁架……一千萬?她這些年來所賺的錢,在還掉母親龐大的債務後,勉強能夠維持兩姊妹的生活而已,怎麼可能會有這麼一大筆錢?
「蜜兒,你冷靜點。」沈紅安撫她,並咬著唇像是在考慮著一項重大決定。
「不,我要去找萼兒,由我去和那個人說,我去跟他道歉,要他必須放了萼兒。」蜜兒激動地說道,拚命想要掙脫沈紅的雙手。
她不能失去萼兒,那是她唯一的妹妹,在如此脆弱的時刻裡,要是連唯一的親人都失去了,她不知道再苟活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你不能去,你要是去了等於是羊入虎口。那人的好色是出了名的,當初來等著你坐台時就十分不規矩。你想一想,萼兒那孩子的把戲,我們這裡的熟客哪個不知道?怎麼還會傻到帶著萼兒去開房間、著了她的道?這是個圈套,他故意獅子大開口,就是知道你沒有這筆錢,逼得你必須跟了他。」沈紅分析著。
「但是,萼兒有危險。他既然是衝著我來的,那就讓他來找我,不要傷害萼兒!」蜜兒痛苦地搖頭,不明白為什麼所有的事情都在一天之內發生?
沈紅想一想,最後下定決心地道:「店裡的保險箱裡有六百萬左右的現金,暫時先拿出來,至於剩下的錢,我馬上去籌。放心,我經營酒廊這幾年來,還累積了不少人脈,那人也只敢放放風聲,要是我們真的籌得出錢來,他不敢不放人的。」
說完,沈紅便走了出去,幾分鐘後又隨著服務生們抱著一隻沉重的袋子進入房間。
「媽媽桑,這些錢……」蜜兒無法言語。她心中其實十分複雜,沈紅出賣了她的信任,將她送給雷霆,縱然應該恨沈紅,但是在危急的時刻裡,沈紅卻又願意伸出援手,仇恨與恩情相抵,她一時之間也不知能說什麼。
「什麼都別說,這些錢是給萼兒救命用的。」沈紅握住蜜兒的手,拍拍她的臉龐。談話中的女人們,沒有發現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悄悄地來到門外。「再說,這些錢也是你應得的,這是陳經理給的,是你陪伴那個男人一夜的報酬。對了,你可以去找他,他會願意給你錢的。」
「媽媽桑……」蜜兒痛苦地搖頭,無法說出任何話語。
門外的高大身軀,因為聽見沈紅的話語而逐漸僵硬。他眼中原先的焦急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寒而慄的冰冷,一抹冷酷的譏諷笑容,讓他看來像是地獄裡的惡魔。
他站在門外,聽見沈紅所說的話,冷笑著嘲弄自己先前的天真。他邁步走入室內,俯視著蜜兒。
蜜兒看見他時,倒抽了一口氣。她沒有想到會再遇見雷霆,而且,有某些事情發生變化了,他似乎有些改變,變得更加尖銳,變得更加危險,那雙銳利黑眸裡的視線,像是要將她射穿。
「雷先生?」沈紅低呼一聲,顯然被雷霆嚇到。在看見蜜兒蒼白的臉龐時,她體內的母性本能抬頭,讓她勇敢地擋在蜜兒面前。「雷先生,抱歉,蜜兒累了,再說這是蜜兒的私人房間,客人們不能進來的。」
「出去。」他淡淡地說,那聲音裡卻包含著無限的威嚴。
「不,雷先生,你不能夠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