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銷魂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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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這間屋子很大,閻雨妍特別命令要遠遠地與萼兒的住處隔開,除了報復與折磨那個女孩時;她只要想到那女孩就在附近,便會令她覺得格外不悅。

   

  閻過濤站在窗前,攤開了手掌,幾天前被玻璃碎片刺傷的傷口,因為先前拉住激動的萼兒,癒合的傷口又被撕開,少量的血流出傷口。在拉住她、而她瘋狂地掙扎時,他竟然不覺得疼,直到她含著淚咬牙離開時,一陣疼痛才竄起。

   

  那些血紅得那麼刺眼,讓他想起了這些年來,母親不斷提醒他的言語。他體內有著低賤的血液,如果不好好教育,他會做出跟他父親一樣的事情來。

   

  這是真的嗎?他體內的血就注定了要被母親永遠地否定,仇恨就是他從母親那裡得到的一切。而是什麼樣的情感,讓萼兒會憤怒維護自己的母親?他不曾感受過那種情感。

   

  或許該說,這一輩子他不曾感受過任何的情感。他被以仇恨教育,當然就只懂得以仇恨面對一切。

   

  那麼,他該拿萼兒怎麼辦?

   

  鮮血慢慢地流著,他高大的背影獨自隱沒在逐漸變得黑暗的房間中,久久沒有……

   

  ※※※

   

  萼兒趴在柔軟的床上,用力咬著枕頭,忍著不哭出聲音來。

   

  她痛恨這個時候的懦弱,臉上的傷還在隱隱發疼,但是受委屈的情緒讓她止不住淚水。

   

  僕人來請她下去用餐,她乾脆完全不理不睬,且再度把門反鎖,但是這一次他沒有破門而入。隨著天色變得昏暗,門外還是一片寂靜,她心裡有點惆悵,卻更加氣自己。那對母子大概正忙著討論,要怎麼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怎麼還會來理會她?

   

  哭得累了,她逐漸睡去,小小的鵝黃色身影在大床上縮成一團,美麗的小臉上有未干的淚痕,看來格外惹人心疼。

   

  不知道睡了多久,床晃動了幾下,她在逃迷糊糊間感覺到粗糙的肌膚,輕輕撫過她的臉,灼熱的呼吸包裡住她的四周。她睡得迷糊了,好像聞到了食物的香味,肚子不爭氣地響了起來。

   

  「萼兒,吃飯吧!」低沉的男人聲音,靠得很近很近,就在她的耳朵旁邊。

   

  她慢慢地睜開眼睛,突然看見閻過濤坐在床沿,正低著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她嚇得馬上清醒了,先前被打的記憶馬上回到腦海中,她握住被子驚恐地往後退去,眼睛瞪得大大的,以為閻雨妍也進了這個房間。

   

  她驚慌的反應,讓閻過濤的臉色徒然沉了下來。他偏過頭去,表情嚴酷而眼神陰鷙。

   

  萼兒等到確定只有他闖進來後,才稍微鬆了一口氣。她找尋著香氣的來源,看見桌上擺著銀盤,熱騰騰的烤小牛肉盛在瓷盤上,她忍耐了幾秒鐘,終於決定肚皮比骨氣重要,於是自動爬下床。

   

  「特地端上來給我吃,是怕我出現,壞了令堂大人的胃口嗎?」她諷刺地問,覺得臉上的傷還有點疼,提起閻雨妍,她就一肚子的火。坐在桌子前,她不客氣地大咬美食。

   

  「我知道你不會下樓的。」他語氣淡漠地說道,灼熱的目光沒有離開她。

   

  「再下樓去挨打或是被羞辱?謝了,我可沒有被虐侍狂。」她撇著唇冷笑,用力咀嚼著可口的食物。

   

  她心裡清楚,即使就算是她堅持不吃,閻過濤也會逼著她吞下去。畢竟她是他們復仇遊戲的主角,要是真的餓死了,他們豈不是沒戲可唱?

   

  想到這裡,嘴裡的烤小牛肉突然變得索然無味了。她伸手取來紅酒喝著,抬頭看著他,發現他坐在床的邊緣,靜默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你是怎麼進來的?」萼兒看看門,發現門板安然無恙,不像是被劈開的。再說,她剛剛也沒聽見劈門的聲音啊!

   

  「我是這裡的主人,當然有鑰匙。」他簡單地說道。

   

  萼兒嘴裡的一口紅酒差點吐出來,小臉上儘是不可思議的表情。「你有鑰匙?那麼上次為什麼還要用斧頭劈開門?」她對那一天的事情還記憶猶新。

   

  「那天我太生氣了,根本忘記有鑰匙的存在。」他緩緩說道。

   

  她挑起眉頭,不可思議的表情還掛在臉上。她努力回想當天的情形,她記得他的表情,始終冷漠到接近面無表情,甚至在威脅她的時候,連口氣都是不悅不火的。她甚至以為,他永遠都不會生氣,永遠都會是那麼冷靜的樣子。

   

  「你那天的表情叫生氣?你是顏面神經麻痺了,還是壓根兒不懂得什麼叫生氣?這可是你的屋子,用不著為了我就又劈又拆吧?」不過話說回來,她很少看到他有冷笑之外的表情。

   

  除了那一夜,他在弄疼她後,完美的臉龐上曾經浮現一抹憐惜與不捨……火熱的記憶讓她雙頰通紅,她連忙把杯子裡冰涼的紅酒一口氣喝乾,想平靜一下心情。

   

  「這種房子拆了也好。」他咬牙說道,過度用力地扯開襯衫的鈕扣。許多鈕扣受不了他的粗暴,全都迸開掉落,霎時他結實的胸膛暴露了一半,黝黑的肌膚十分顯眼。

   

  萼兒搖頭晃腦地看著他,半晌之後才開口。「你這麼討厭這間房子,是有不好的回憶嗎?」她又倒了一杯酒,晃晃酒杯,看著紅色的液體在杯子裡搖晃。「我記得小時候是住在一間違章建築裡,很簡陋但是卻很乾淨,那裡絕對稱不上舒適,但我倒是不討厭那裡。」

   

  她跟家人的記憶是最珍貴的,所以當他們詆毀她的媽媽,她才會那麼憤怒。她的母親很疼她,雖然家境很糟,但是從來不曾讓她餓過、冷過。

   

  他冷哼一聲,不相信她的說詞,心情煩躁而紛亂,他的目光離不開她;只是看著她嬌慵的姿態以及雙眼發亮的模樣,他的心情就能平靜一些。他其實期待著她的笑容,一個與那張陳舊的照片上,一樣燦爛而美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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