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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不想提到那個人。」蜜兒歎息,抬頭以澄澈的眼神看著閻過濤。「這些事情你知道嗎?還是閻雨妍只告訴你,關於冷家的女人有多麼可惡的種種?」
閻過濤站在原地無法動彈,想起那麼多年來的仇恨,竟然只是閻雨妍捏造出來的假象。她將他當成了發洩的標靶、復仇的工具,那些仇恨也只是她用來折磨他的借口。
那麼,他到底對萼兒做了些什麼?他強佔她、綁架她,甚至還讓她暴露在閻雨妍的傷害之下,就連他們未出世的孩子,也因為閻雨妍的瘋狂,在來不及降臨這個世界之前,就陡然死去。
閻過濤走回病床前,小心翼翼地將萼兒抱進懷裡,緊閉的雙眼裡有著陌生的熱氣,他皺著眉頭,連唇也是緊抿的,想起這段日子對她所做的種種,幾乎就想要當場自盡。
「如果你不肯相信,那麼閻家有的是資源,我想你可以自己去調查出事實的真相。」商櫛風說道,開始覺得閻過濤並不是那麼討人厭。他看了一眼唐心,猜想小惡魔到底知道了多少。
只是,雷霆還無法平靜,更別說是原諒閻過濤了。他緊抱著妻子,雙眼危險地瞇起,想要上前去,繼續先前未完的私刑。聽見了郭至中的惡行後,他對閻家的厭惡又增添了幾分。
「該死的傢伙,放開你的手!你沒有資格碰她,你對她做的一切還不夠嗎?」
雷霆吼道。
閻過濤的身軀猛然一震,緩慢地鬆開了懷裡的嬌小身軀。他不願意再傷害她,只是眾人的指責讓他百口莫辯,他已經奪走了那麼多,如果她醒過來,會不會決定恨他一輩子?他們之間難道就注定了只能有仇恨嗎?
雷霆不滿意他的舉止,小心地鬆開蜜兒,之後衝上前拉起閻過濤的領子。「你這輩子休想再碰她們姊妹一根寒毛,你所做的一切,已經足夠讓我殺了你千百回。給我留在台灣,我會將閻家所做的一切,全都分毫不羞地還給你。」他陰狠地笑著。
「姊夫,讓他走吧!」病床上傳來小卻清晰的聲音,雖然聽來有些虛弱,但是卻十分堅定。
所有人的視線聚集到病床上,萼兒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蒼白的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萼兒!」閻過濤陡然掙脫雷霆的鉗制,衝到病床旁,急切地看著她。他好想抱緊她,安撫她的疼痛與傷心,但是當他的視線接觸到她平靜到接近絕望的眼睛時,他的動作凝結在半空中。
「你走吧,如果冷家真的欠你什麼,那麼一命償一命,那也該足夠了。」她在朦朧間聽到他們的爭吵,聽見了她失去孩子的消息。她曾經有過一個孩子,但是當她還不知道那個孩子的存在時,她就已經失去了。
她不願意再多想什麼兩個家庭之間的恩怨,只是他與她之間的紛擾,就已經讓她不知如何是好。她不斷地想起,閻雨妍先前所說的話,那些話讓她不敢相信他。
如果他真的那麼殘忍,認定了她虧欠他什麼,留下她只是為了折磨她,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因為極度的失望而崩潰?就算是讓他知道真相又如何?她要的不只是讓他不恨她,而是希望他能夠愛她。
但是,這怎麼可能呢?他從小就被教導著要恨冷家的女人,他怎麼能夠愛她?
萼兒沒有勇氣去探知答案,她已經太過恐懼,禁不起更多的失去。
「萼兒,不行的,他……」唐心想要開口,替這對男女說些什麼話,但是她才一張口,就被萼兒揮手制止。
「你不願意聽我說嗎?」他看著她,黑色的眼睛裡再也沒有仇恨與冰冷,卻充滿了絕望。他是一個擁有強大權勢的企業總裁,多少人都必須臣服在他面前,但是在面對這個小女人時,他變得無助而沒有半點把握。
「我不要再聽什麼,我們之間的仇恨已經夠多了。」她深吸一口氣,雖然心痛到極點,但是眼裡卻沒有淚水。她勉強坐起身子,要自己最後一次看著他,然後永遠地忘記他。
「萼兒……」閻過濤伸出雙手,卻不知道能夠說什麼。
「走啊,你為什麼還不走?!你還想要什麼?」她痛苦地蒙上臉,知道要是他再不離去,自己很可能又會軟弱地趴進他懷裡,可笑她對他尋求安慰。「我不想看到你,如果你還有一點良心、一點憐憫,我求求你放過我。」她低喊道,已經耗去太多力氣,失血過多的身子在顫抖著。
蜜兒上前來,緊緊抱住唯一的妹妹,再也不忍心看見她受到這些折磨。「一切都夠了,請你離開吧!」她溫柔的聲音裡帶著哭泣,從沒有想過竟然會有懇求閻家人的一天。
知道繼續待下去,只會帶給萼兒折磨,那是他最不願意做的。閻過濤的臉色凝重,黑色的眼睛裡充斥著絕望,就算是心也在淌血疼痛,他還是轉過身,緩慢而堅定地離開。
大門被打開後關上,病房裡的氣氛還是十分凝重。
萼兒咬咬唇,稍微擁抱著哭泣的姊姊。「姊姊,我好累,你讓我休息一下好嗎?」她勉強擠出笑容。
「讓我在這裡陪你。」蜜兒關懷地說道,摸摸妹妹的頭髮,心疼她這些日子來所遭受的痛苦。
萼兒搖搖頭,堅定地說道:「我想要獨自一個人休息。」
蜜兒張嘴還想說話,雷霆已抱住她的腰。「就依萼兒的意思吧,她實在需要休息,我們留在這裡也只是打擾她罷了。你別擔心,我會守在門外的。」他勸蜜兒。
蜜兒又擔心地遲疑半晌,才在丈夫的陪伴下離去。而唐心與商櫛風也沉默地離開,整個房間就只留下萼兒獨自一人。
她躺在床上,淚水終於滑出眼眶,不論身體或心裡都好疼、好痛。
只是不可思議的,她在此刻竟然還是只能想到閻過濤!地想要忘記他,想要跟他再無瓜葛,但是當她的心裡還有著他的身影時,她怎麼能夠不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