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焰先是皺起了眉頭,但那臉上的不耐眼光在落在羽律關心的臉上時,又一點一滴 的化去口他不是一個會解釋自己行為的人,可是面對著她認真的雙眼,他那從不出口的 剖白就這麼自然的由他的口中脫出。
「我反對的不是『執法天使』出現的理由,我反對的只是他們的行為。他們總是能 將在法庭上最有利的證據找出,並讓那些人的罪行赤裸裸的呈現在大眾的面前,利用輿 論的力量達到他們的目的,可是妳有沒有想過,他們的存在根本就是不合法的?」
「如果結果是正確的,合不合法有這麼重要嗎?法律也是人訂的,不是嗎?讓壞人 不會逍遙法外,他們的存在也算是維護了法律的尊嚴呀!」羽律輕聲的說。
衛焰搖了搖頭,他像是教導著不明白的小孩般耐心的接下去說:「讓一個用渺視法 律的方式而存在的組織來維持法律的尊嚴,這法律的尊嚴又在哪裡呢?他們用著不合法 的方式來讓法律無法制裁的不法之徒受到懲罰,反過來說,他們也大可以用同樣的方式 讓一個好人入罪不是嗎?」
「可是……」羽律想辯駁,但是被衛焰打斷了話。
「我知道妳想說的是他們盯上的全是些令人不齒的惡徒,可是是誰給他們權利去評 斷人的好壞與否?是的,我承認執法天使那些人的做法很大快人心,可是大快人心就表 示這樣的行為一定是對的嗎?
盜亦有盜是俠盜、劫富濟貧是義賊,可盜還是盜、賊還是賊,並不表示是俠盜是義 賊他們的行為就是可以被允許的。現在的人動不動就成群結黨,對他們看不順眼的事物 ,說好聽是拔刀以衛路之不平,但這和私刑有何兩樣?如果人人都快意恩仇,這社會還 有任何秩序可言?」
羽律看了看一臉氣憤的衛焰,面對他的理想和原則,她能做的也只有支持他了吧!
「我明白了,那你現在想怎麼做?」「我能怎麼做?」衛焰自嘲的彎下了身子,將 地上的東西一樣樣的撿起來。「這是我所有的資料,兩個針筒。」他將袋子裡的兩根針 筒丟到桌子上,然後再將卷宗撿起。
「一份皮膚組織分析和一分藥物報告,還有四張精美包裝紙可證明犯人這行很有賺 頭,有錢到能抽平常人根本不可能抽的進口雪茄……」
他的話突然斷掉,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的雙手擊掌,「我怎麼沒有想到這件事!」
「什麼?」羽律不明白的看著像是中了大獎的他。
「就是那些雪茄紙!妳沒有發現嗎?那根本不是普通人抽得起的高級雪茄,通常這 一類的的進口代理商都是以專櫃定點販售,而且雪茄在台灣並不普及,以兩次現場都有 包裝紙的存在,犯人一定是此一品牌的大客戶,我們的尋找範圍就可以一下子縮小。」
「嗯!」羽律點點頭,她明白了衛焰話中的意思。「我知道了,現在我們只要找出 這種牌子的大客戶,就幾乎可以鎖定對象是吧!」
她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妳在做什麼?」
衛焰疑惑的看著羽律開了計算機之後,十指飛快的在鍵盤上打了起來,然後計算機的螢 幕像是跳舞似的不停閃換著畫面,直到羽律按下了最後一個Enter鍵之後才靜止。
「賓果!我們開出大獎了。」羽律將身子一偏,好讓衛焰可以看清楚屏幕上的東西 。
「妳……!」衛焰驚訝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因為晝面上竟然出現了他剛剛所說的客 戶資料。
「看來犯人還真的是很有錢,這一隻雪茄的單價要五千多元,台灣人再有錢,這長 期的大客戶也寥寥可數,而其中最有可能的人就是這個。」羽律的手指落在其中的一個 人名上。
「林財河!」衛焰這才看清了名單上赫然出現的名字。
林財河是林騱東的一個遠親,一直跟著林騱東做事,算得上是個的左右手,再加上 和林騱東的關係匪淺,在道上也算得上是一號人物。
現在既然鎖定的嫌疑犯是他,那要扯出林騱東就不是不可能的事了。
「不過妳怎麼會對林騱東知道得那麼多?妳怎麼知道林財河就是林騱東身邊的人? 」衛焰疑惑的皺起了眉頭,她似乎知道的不少。
羽律的心跳漏了一下,她竟然這麼的不小心,竟然忘了她只是一個書記,而衛焰曾 經手林騱東的案件時,她還沒有來當他的書記,照道理說應該不會知道這麼多。
「你忘了商律是我二姊嗎?她接手過你轉過去的案子,我對林騱東的事情知道一些 也不是那麼奇怪的事。」羽律侷促不安的笑了一笑。
「原來是這樣。」衛焰點點頭,但聲音中還有點疑惑。
「別說了!既然你現在已經鎖定了犯罪嫌疑人,那你打算採取什麼行動?」
帶開他的注意力是最好的方法。
果然,這話題馬上引住了衛焰的注意力,畢竟能讓林騱東得到應有的制裁,可是他 長久以來的希望,而這一次他發現自己接近到有機會可以起訴甚至讓他定罪,這件事自 然成為他心中的第一順位。
「看到螳螂,這黃雀還會遠嗎?」
「嗯?」
羽律幾乎可以感受到他的興奮之情。
「只要抓住了林財河,我就不相信咬不出林騱東。」衛焰的眼中閃出一絲堅定。就 算不用『執法天使』的做法,法律還是有辦法將壞人制裁的,不是嗎?
十指纖纖撥琴弦,百音琤琤動心靡。
美人撫琴,剎那十面楚歌陽關山疊、乍還平沙落雁寒鴉戲水,初起豪傑之志,曲一 轉而湘女傷情,即使遠離了文人騷客弄墨舞琴的年代,這樣的琴藝仍是讓人心折而拍案 。
羽律靜靜的聽著大姊的琴音,總是那樣的情感澎湃,總是那樣的蕩氣迴腸,彷彿她 的指下是她固守的心、她冷凝的情,這時全化成了高山流水之音,才能趁機流洩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