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收就不收,那我就沒有錢……」宋沁妍好心地再度提醒他,卻只得到他冷冷一眼。
「你沒錢,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反正,他就是不要她收下別人的戒指。
「喔。」宋沁妍看著他的背影往廚房走去,大概是去收拾殘局。她是始作俑者,當然不能置之不理,只得追了上去,把不知所措的警衛丟在客廳裡。
「你真的考慮清楚了,不收戒指就沒錢羅……」
邵震廷轉身摀住她的嘴,討厭一再從她的嘴裡聽到「戒指」這兩個字。
究竟是哪個不要命的男人,竟然想送她戒指?!
他不知道她是麻煩精嗎?還是不知道她是餓死鬼投胎轉世?有他這個受害者已經夠慘了,那男人還打算來接棒嗎?
很明顯,是的!那個男人的確打算來解救他苦難的生命。
但該死的!他沒有覺得輕鬆愜意,反倒覺得非常不舒服。
很、不、舒、服!
一思及此,他的胸口像是燃起熊熊的烈火。
氣什麼?不知道!
但他就是很火大!
看著他快噴火的黑眸,宋沁妍被瞪得心慌,心想,這次他真的被惹毛了。
畢竟……燒了人家的廚房是件大事,她沒被捉到警察局,安個「公共危險」罪名就已經很萬幸了,還妄想要他原諒她?!
「好啦好啦……我下次一定學好『燒酒雞』再煮給你吃,不要生氣嘛……」雖然他平常對她的表情也沒多和緩,但是,這次真的挺可怕的。
「還學?!」他大聲吼,還是搞不懂自己在氣什麼。
「要不然,我把自已賣給你啊,賣你收不收?」宋沁妍存心逗他笑。
「我為你做牛做馬,幫你打掃煮飯,補償你好了。」
「你比我還不愛乾淨,打掃煮飯?你饒了我吧!」邵震廷對她的提議沒半點興趣。
「那換一樣,人家賣笑,我也來賣笑,你工作的時候,我就幫你捶捶背、聊聊天好了?」宋沁妍再換個交易細項,試圖引起買家同意。
「賣笑?就憑你?我沒被你氣炸就不錯了。」邵震廷仍是一臉興趣缺缺。
宋沁妍歎了一口長氣,像是早知道他的反應。
「好吧,就知道你沒興趣,不過……」她突然偏頭想了想,然後又摸著下巴,跑到浴室去瞧了瞧。
這一連串動作,看得邵震廷一臉茫然,不知她又在搞什麼?
「你在幹嘛?」環著手臂,他好笑的看著她對鏡子擠眉弄眼,不急著洗去她一臉又黑又白的可笑模樣。
「是不是我這個人,送你,你也不要?」她回頭,看著他又問了一句。
要?
這個字,讓邵震廷的心漏跳好幾拍。
「當然不要。」他冷冷丟出這樣一句話。
要是平常的女孩,聽到這話,大概會傷心得哭個半死。但宋沁妍不會,她一副早知道的表情,回過頭,又盯著鏡子裡的自已。
「對啊,我也覺得你不會要我……」
望著鏡子裡的狼狽小女人,大大眼眸裡,像是覆上一層薄薄水霧。「我爸也不要我,只有我媽,還留在我的身邊。」
看她這副模樣,邵震廷活像被人打了一下,心裡泛起酸疼,只是他從來不會安慰人,總是保持沉默。
宋沁妍甩開那不該存在的憂鬱,再度露出笑容,哈哈大笑兩聲。
「不過我真的很好奇,那個警察怎麼會看上我?」
她又再一次砸到他的痛腳,莫名躁怒堆積在他的胸口。
「只是送你一個戒指就說人家看上你,你該不會是太久沒男人追,想男人想瘋了吧?」不自覺握緊拳頭,邵震廷冷哼。
聽到他不屑的回答,宋沁妍可不同意了,也不想想,剛才是誰說那個警察想追她的?
「誰想男人想瘋啦!是他每天都到我攤子上陪我聊天,雖然這樣有點煩;而且這幾天天氣冷,他又主動買燒仙草請我吃,我雖然不喜歡,也不好意思跟他明說,就怕如果得罪他,我又要收到一堆罰單……」她咕噥著,心裡很委屈,他怎麼就這麼看不起她。
廚房的火滅了,但邵震廷胸臆間的怒火卻熊熊燃燒起來。
不想聊,那就不要聊啊?
不想吃,不會拒絕嗎?
怕被開單子,不會換地方哦?
由著另一個男人對她細心呵護照顧,她還一副很委屈的表情?!
「是是是,你有人緣,你有魅力,那你怎麼不去找他吃消夜?我想他一定會很歡迎!」邵震廷逼近她,眼中帶著憤怒,看得出來他的火氣非常大!
宋沁妍看著他,被他的異常反應嚇到了,不由得咬了咬牙,像是意識到她的出現,好像真的帶給他很多困擾似的。
原來……他真的不喜歡她半夜來找他。
「我以後……不找你吃消夜,我去找他,你不要生氣了。」她低著頭,朝他彎腰表達長久以來的感謝。
想到以後再也吃不到他親手煮的面,宋沁妍覺得胸口有點透不過氣來,就像是要昏過去一樣,心裡好難過。
聞言,邵震廷的右頰抽動著。雖然面無表情,眼神卻十分冷酷,緊抿的唇透出不悅的訊息。如刀刻般的立體五官,平時迷人,現在看來卻像想殺人。
什麼時候,她變得這麼聽話了?!
找那個警察?
好啊!這種話她說得出口,那她最好說到做到!
宋沁妍看他沒反應,以為他還有那麼一點點……希望自己陪在他身邊,這讓她心底再度燃起希望。
「你不希望我去嗎?」她傾近上身,期盼寫在眼底。
「去!為什麼不去?」邵震廷爆出一聲咆哮,震得她耳朵轟轟作響。
宋沁妍縮頸閉眼,不敢看他、也不想看他。
邵震廷眼底的怒氣讓她難受,更讓她覺得,他是真的討厭被她打擾。
「那……我回去了。」她囁嚅說了句,接著小小身子鑽過他身旁,失望的往外走去。
看著她失落的身影離開,邵震廷心裡閃過不捨,但是他隨即感到荒謬。
他由著她離開,其實他心裡卻在想——她是不是真的不會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