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震廷故意忽略她「你怎麼還不走」的表情,只是直接握住她的小手反轉,讓她看到自己手肘上的一大片擦傷,連衣服都磨破了!
「噢,好痛……」擔心媽媽的情緒一鬆懈,宋沁妍才開始覺得疼。
「原來不是沒神經,剛才不是都不痛嗎?」邵震廷邪惡地睨她一眼,一副她自討苦吃的模樣。
「喂,你說話客氣一點!」聽出他口中的諷刺,她生氣地掙扎,想掙開他的掌握。
「跟豬說話,不需要客氣!」邵震廷瞪她一眼,用冷冷的口氣說道。
不但如此,他還粗魯拉著她,不顧她的意願,直接走到急診掛號處掛號。接著大掌壓住她的頭,以「武力」逼迫她坐下,等候醫生處理傷口。
「我是女人耶,你知不知道要憐香惜玉啊?」她雖無奈地被壓在椅子上,還是忍不住嘀咕一聲。
邵震廷睨了她一眼,從鼻子噴了一口氣。
女人?他身邊從不需要「憐香惜玉」的女人。圍繞在他身邊的女子,哪個不是自立自強的女強人?
更何況,像她這樣不知好歹的女人,不該用「憐香惜玉」來形容,他倒有一個更適合她的……不可理喻!
他心想,等她傷勢處理好之後,他就要火速奔回家,離這女人愈遠愈好。
等待的片刻,就在你瞪我、我瞪你的情形下僵持過去。
颱風夜,意外頻傳,急診室的醫生、護士都忙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輪到她。
邵震廷原以為苦難即將結束,誰知道這才是開始——
*** *** ***
「啊……噢……嗯……不要……我快死了……」
這不是在拍某種養眼的影片,而是某個女人的哀號聲。
「不行了、不行了……」宋沁妍的眼淚快飆出來了。
「忍著點吧,宋小姐,擦傷傷口本來就痛,因為要把沙子都清乾淨,傷口才不會化膿。」醫生臉上帶笑,安慰著她。
宋沁妍瞪了醫生一眼。說得可好聽了,痛的不是他,風涼話當然說得溜啊!
「你能不能輕點……」
邵震廷的聲音突然出現,其中竟帶著潛藏的壓抑。
宋沁妍聞言一驚,抬頭望了他一眼。
喲!他難得有同情心,替她說起話來,還會叫醫生動作輕點?
「聽到沒?醫生,動作要輕點,連旁邊的人都看不下去了。」宋沁妍語氣又更理直氣壯了些。
醫生動作稍停,看了立在身旁的邵震廷一眼,笑了笑。
「我是叫你輕點,不是叫醫生。」聲音冷冷的傳出,邵震廷瞪視她幾秒,才揚起一直被她握在手裡「蹂躪」的健臂。
「我跟你不同,我有感覺、有神經的,被你這麼一直掐著,很、痛!」被抓的男人咬牙切齒瞪著她。
雖然這有辱他冷漠堅毅的形象,但是遇上這種沒大腦的女人,太含蓄的字眼,鐵定不能讓她明白他所遭受的苦痛。
此話一出,宋沁妍的火氣又大了起來。
「你不說話我倒忘了,就是你這傢伙!害我跌了一跤,現在才會……喔……這麼痛。」她死命掐住他手臂,疼一下就掐一下,務必讓他有「切身之痛」。
他真不知道自己是招誰惹誰了,當她的司機原來不是最糟的事,現在還被降格變成「出氣包」!
「醫師,別客氣、大力點,『務必』清得乾乾淨淨。」他的俊臉青白,真希望此刻握住清潔海綿的人是自己,他鐵定會「好好」招呼她。
此願不得償,他還有別的方法,能表達他的憤怒。
「辛苦了,醫師。」他舉起另一隻自由的手,用力拍上醫師的肩膀,還讓醫生手滑了一下,非常「大力」滑過她的傷口,惹得她再痛唉一叫。
「你是故意的!」宋沁妍大喊,小手更不留情,不但用力掐住他的肉,還努力「扭轉」,看到他扭曲的俊臉時,刻意露出更加張揚的笑容。
「來呀來呀,誰怕誰啊?!」宋沁妍直接下戰帖。
邵震廷滿肚子怒火翻騰,從沒遇過這麼不可理喻的女人,他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種情況,只能移開眼,希望酷刑趕快結束。
「哈啾!」
一個大噴嚏毫不遮掩的打出來,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鐵定是她。
「你懂不懂禮貌?」邵震廷明知故問。一整個晚上下來,他已經充分領教她的「禮貌」,對她沒有任何期望,但就是忍不住要酸她幾句。
「我對誰都有禮貌,就是對你不需要。」宋沁妍哼了回去,不自覺又打了個冷顫。
醫師抬頭看了她一眼,眉頭緊皺。
「衣服都濕了,要小心感冒,自己沒照顧好,怎麼照顧母親呢?」
「我知道要照顧自己。」宋沁妍點點頭。「但是誰知道會遇見這個冒失鬼,害我弄得一身濕。」
「好了。」醫師終於處理好傷口,細心纏上繃帶之後,對著她殷殷交代。「記得這幾天傷口不要碰到水。」
「嗯,好……對了,我媽可以回家了嗎?」宋沁妍望著遠處昏睡中的母親,關心地問道。
「醒過來就能回家了,記得要叫她按時吃藥。」醫師照例多叮嚀幾句之後,才轉身去照顧其他病人。
眼見一切都處理完畢,邵震廷終於也鬆了一口氣。
「好了,我仁至義盡,先去付醫藥費。然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再見!」語畢,他轉身就打算離去。
「等等!」宋沁妍急忙喊住他。「你還不能走。」
頎長的身子一僵,回頭看見她堅毅的眼神,邵震廷突然意會到,她是真的不打算讓他離開。
*** *** ***
扶著剛醒來的婦人上車,邵震廷真的不認識這樣的自己了。
他怎麼可能讓黃毛丫頭牽著鼻子走?
只是,方才驚天動地的哭喊聲在急診室迴盪,像是她受了多大的委曲,但在他細看之下,卻不見她眼角有任何淚珠。更離譜的是,她的嘴角還帶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