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以嫣聞言,心卻在瞬間被劃破了。客人?原來她只是客人?
早知不能來的,早知要不起他……
那個娜娜大眼睛住屋內巡了一圈,當瞧見像木偶貼牆而立的簡以嫣時,她露出了挑釁和不服輸的眼光。
「寶書,她是誰?怎麼會在這裡?她來幹嘛?」娜娜嘟著嘴,滿臉醋味。
「娜娜,不可以對我的客……女朋友不禮貌!」封寶書驚覺自己說錯話,立即改口。
但是來不及了!他再次的失言,無疑又在簡以嫣心上劃了另一道傷口。
「女朋友?你說她是你女朋友,那我是什麼?」娜娜不悅的質問。
「過去的女朋友。」封寶書回答。
「我是你過去的女朋友?我什麼時候變成過去的了?你怎連通知都沒通知我一聲?」娜娜提高音調抗議著。
「你不要無理取鬧!」封寶書不高興的板起了臉。
「我不管,我才是你的女朋友!我是,我是,我才是!」娜娜硬是要黏在他身上,不滿的抗議。
簡以嫣低垂著眼簾,不想看見封寶書為難的樣子。她或許是膽小而軟弱的人,但那不代表她沒有自尊心。
再怎麼樣,她都不允許自己成為一個為男人爭風吃醋的女人。於是,她安靜的拿起掛在椅背上的外套,往外走。
封寶書推開娜娜,跨步上前抓住了簡以嫣的手臂,低聲對她說:「以嫣,這是一個證明你要我的好時機,證明給我看吧!提起你的勇氣,說你該說的話,做你該做的事!讓我看見一個可以為愛展現勇氣的簡以嫣!」
簡以嫣慢慢回眸,對他無力的一笑。「我做不到。」
當她的手從封寶書掌間滑落之後,她毫不眷戀的離去。
封寶書楞楞地看著雨中的纖細背影,簡以嫣離去的腳步很堅決。
是他又將她向後推了吧?她本來就對他的風流史心存芥蒂,現在,恐怕更是蒙上一層厚重的陰影了。
他並不怪娜娜不適時的造訪,他只怪自己平時愛拈花惹草,種下許多惡因,如今自食惡果。
*** *** ***
在寶窟發生的事件對任何女人而言,都是極大的屈辱,簡以嫣當然也不例外。
整個秋天,她的心情一直持續低落,任封寶書再怎麼厚著臉皮來逗她,她都高興不起來。
嬌羞的表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
漸漸的,封寶書也不來了。
但他不來,她的失落感又層層加重。直到冬天,簡以嫣都還陷在感情受創的愁緒中。
這天,她從快遞手中接過一個包裝精美的包裡。
拆開包裝紙,先是個紙盒,再來是一個暗紅色的小珠寶盒。打開珠寶盒,裡頭竟然是她必須負責找回來的「橙月玦」!
是誰這麼好心,自動將月玦免費送來她手中?
包裡裡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可尋,簽收單上也沒有任何提示。這個貴重的禮物,她收得心慌。
簡以嫣正滿腦疑惑,電話響了起來。
「喂?」簡以嫣訥訥的接起。
「以嫣,我是映虹。」 余映虹說著,聲音忽然變得小聲。「以嫣我告訴你,阿翔他朋友從國外回來了,但是他竟然已經將橙月玦轉手,所以……」未竟的話,有些吞吞吐吐。
「映虹,橙月玦現在在我手上。」簡以嫣連忙打斷余映虹。
「啊?為什麼?你跟全曄見過面了嗎?」余映虹也很吃驚。
「『全頁』?他是誰?」簡以嫣一頭霧水,聽不懂她的話。
「就阿翔的朋友啊!」
「我不認識他,也沒見過他。橙月玦是剛剛用快遞寄來的,我也不知道是誰寄的。」簡以嫣懊惱的說。
「這麼奇怪的事……不過也好,得來全不費功夫,不是嗎?」余映虹呵呵笑了起來,似乎比她還開心。「好了,既然東西已經找到,我就不多說了,改天有空再去找你。到時候可要給我看看橙月玦長什麼樣子喔:拜拜!」
余映虹掛了電話,簡以嫣還抓著話筒發怔半晌,直到客人上門。
「簡小姐,我一直想問你,那一籃毛線你賣不賣?」 一位熟客指著封寶書寄放在她這裡、那一籃五顏六色的毛線。
「嗯……」 簡以嫣望了眼早被她遺忘的籃子,遲疑了起來。「架上應該還有,你要不要自己去選?」她建議。
「我看過好多次,這個牌子的毛線只剩下那個籃子裡那些了。」
「是嗎?可是……」簡以嫣根本不想去碰那籃毛線,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願狠心出售。
「怎麼樣?簡小姐,我是老顧客了,割愛一下吧!」客人又開口了。
割愛?
簡以嫣心頭一揪。難道,那些毛線代表著她封寶書的愛與渴望,所以她才不忍心放手嗎?
即使她從來沒想過要去編織它,她也寧願擺在那兒,感受它的存在,是嗎?
「不……太太,我不能賣,那是別人的。」簡以嫣說出了這樣的話。
「別人的?擺那麼久了還不來拿?都從夏天擺到現在了不是嗎?」 那位太太失望的嘀咕著。「算了算了,我去選別的。」
「不好意思喔。我等一下算你便宜一點。」簡以嫣只能這麼安撫她。
為你的情人織條充滿愛心的圍巾,然後親手幫他圍上,他就會從此被你套牢,永不變心,你……不想試試看嗎?
想起封寶書的話,簡以嫣從籃子裡抓起一顆棗紅色的毛線球,她的心似乎被什麼給觸動了。
她摸過幾百幾千個毛線球,卻從來不曾有過這樣暖呼呼的感覺。
那份感覺,使她想起了封寶書迷人的笑,和他柔情萬千的吻。
她忽然覺得……她好想封寶書……
一波冷冽的寒流來襲。安潔在寶窟裡悠閒的喝著熱咖啡,不經意將視線落在窗外,看見了一個在寒風中徘徊的身影。
「以嫣嗎?」安潔開了門,朝那身影喊了一聲。
簡以嫣轉過身,紅色的圍巾隨強勁的風擺盪著,與她白晰的臉成了強烈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