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護士並沒有回答她,她看了看安妮與警員。
「現在可以送她進急診室了。你們倆跟我過來一下,我還有些文件要你們倆簽個名。」
當麥姬被推開之際,她才聽見安妮在抗議。
「我只是個目擊者,我可不簽什麼鬼文件哦!我可告訴你。」
第十四章
「上來喝杯白蘭地吧!吉瑞德,現在還早哩!」
老人家回頭望著湯馬士,顯得有點猶豫不決,最後,他總算露出微笑答應了。
「好吧,不過只喝一杯唷。我明天還得駕駛,而且天氣越來越冷了,我需要多一點睡眠才行。」
「你的猶豫跟天氣一點兒關係也沒有,這個我們倆都明白!」
「湯馬士,我親愛的小伙子,要提起喝酒啊,我一定是天底下頭一個贊成說一個男人應該隨時喝它個幾滴酒享受一下的人!不過你嘛,最近已經變得會有點習慣性的早晨偏頭痛了,這實在值得注意;更何況,我也不再年輕了,老是趕不上你喝酒的速度也怪難為情的。」
湯馬士望了望身邊這位長者,對方話裹對他喝酒的微詞他只好裝作沒聽見。不過話是沒錯,吉瑞德確實顯得有點疲倦了,或許也不大像他今年夏天初見他時那麼地伶俐爽快了。不過話說回來,他們倆也都不再像從前一樣了——自從麥姬失蹤以後。
他已經試通了一切他能想得到的辦法來尋找她,可是,至今仍舊一無所獲。起初他還以為她會回來,過個一、兩天,頂多再幾天她就會回到他身邊。可是,她沒有。
他屋子裹開始出現的沉默逐漸令他窒息,而且那股孤單的痛苦簡直教他難以忍受。他開始把大半的時間耗在辦公室裹,甚至有好幾個晚上乾脆就睡在辦公室裹不回家了,免得回家還要面對他隔壁那個空房間。
反正,無論他身在何處,無論他在做什麼,她都一直在那兒,在他的心裹,在他的記憶裹。她已經侵佔了他的全部思緒,也佔據了他的整個靈魂。最後,他還是不得不請他那位偵探朋友麥克。韋佛來幫助他。但是沒過多久,就連麥克也承認挫敗。
麥姬失蹤了,完完全全地失蹤了,她沒有留下一絲線索,但湯馬士並不覺得意外,因為他曉得麥克尋找的是一個有段過去歷史的女人,但麥姬沒有,至少在這個時代裹。
喔,當然還有點虛假的希望啦,樓下的門房曾宣稱見過她出現在大樓裹,可是後來調查的結果卻毫無下文,而且說起來也實在沒道理。麥姬就好像是被這個大城市給吞沒了似的,如同她所希望的一樣。就連吉瑞德也以為自己在中央公園裹見過她好幾次——見過她牽著狗遛達,或者是推著娃娃車散步。不過,他老是追不上那個他以為是麥姬的人,而麥姬,也真的就在這個紐約市裹消失無蹤了。
其中最令他惶恐不安,讓他每每在客廳裹來回踱步,要不就是盯著窗外夜空發呆的事,就是他明知她就在外頭某處,孤單單一個人,卻又愛莫能助。
他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喝酒的,因為,這最起碼是個讓他麻木、讓他盲目、讓他的腦袋醉死的辦法之一!他可以藉由喝酒來斷絕他眼前不斷浮現的熟悉形象,然後進入夢鄉。
不過,他從來沒有讓這件事干涉到他的工作,事實上,他甚至比以前更賣力了——而這項關於他更加埋首工作的報導,甚至還影響了華爾街的指數,他甚至還得推掉好幾個國內最著名的記者訪談要求。其實,他已經在他的事業裹發覺不到任何樂趣了,這份事業對他而言,居然變得只是一項職業,一份工作罷了。
然而,這份工作畢竟可以支持著他度過日復一日沒有她的日子;真正折磨他的是夜晚。夜復一夜沒有她的夜晚……滿腦子胡思亂想著她現在在做什麼?她跟誰在一起……?
如果他能心安理得地認為她過得快樂,如果他能說服自己目前這種方式對他們倆都是最好的話,他還可以試著忘掉她。
但是他曉得事實——麥姬是為了其他理由才離開他的,事實並非如她所宣稱的,他們倆根本就不適合在一起。一定是發生什麼事才會改變了她的感受,只要他能夠找到她,跟她談一談——
「卡特先生。」
一個女人的聲音這時打斷了他的思緒,這時他和吉瑞德才剛剛走進他公寓的前廳。
「我可不可以跟您談一下?」
湯馬士依稀認出她是他的房客之一,而他只希望她不至於用一堆的抱怨或者是建議來耽擱他的時間,這也正是他為什麼雇了家管理公司來替他處理這事的原因;畢竟,擁有這麼一大棟高級公寓實非易事,也許他該搬走才對。他真不曉得別的房東事怎麼對待他們每一位房客的?
「有什麼我能為你效勞之處嗎?……呃,小姐貴姓?」
那位女子微微一笑,對他的健忘一點也不感到煩惱,反而樂於再提示他一遍。
「伊斯頓。說起來還真是幸運,您瞧,我先生和我正好要出門的時候碰見了您,希望您不介意我耽誤您幾分鐘的時間。」
「呃,」她開口道,「事情是這樣子的,我剛聽說了一個令人喪氣的壞消息。我們這棟大樓裡有好幾戶人家共同請了一位管家來幫忙,而我剛剛聽說我們請的這位女孩子,今晚就在她家門口遭到襲擊,僅管她不肯跟我們透露,不過我相信您該知道,她是個非常特殊的女孩子,所以我考慮了很久,決定自告奮勇來作發言人。」
她顯得十分緊張,而他只能試著保持耐心,她以為他能做什麼?畢竟,這件意外又不是發生在這裹?
「我恐怕還是不大明白您的意思,伊斯頓太太?」
「是這樣子的。意外發生之後,她說什麼還是不肯搬走。我們有好幾個人願意提供她住的地方,可是她的個性非常獨立,說什麼就是不肯接受別人的幫忙。其實,我只是想多少補助她一點未來的醫藥費,因為我今晚才剛剛想到她根本沒有任何保險補助,而且在她所有的積蓄都被搶走了之後,我想麥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