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沒有心,只是你的心大敏感了,太敏感的心,總是容易受傷,而你只是傷怕了,不是嗎?所以,你才選擇把心藏起來。」駱天恩的手輕輕的劃過她的心口,憐惜的眸子探入她的。
徵律的眼睛流洩出全然的不可置信,她巍顫顫的開口,「你知道?不可能!你……」
「知道你能藉由接觸感受到別人心中的強烈情緒嗎?知道當別人碰著你時,你會感到別人心中的黑暗嗎?還是知道你總在人心中看到最可怕的一面嗎?」
「你怎麼發現的?!」徵律不明白,這件事她連最親的家人都沒有說過。
她每一次只要一碰到人,就會感應到對方心中的情感,就像對方將情緒原始重現在她的心中一樣。可悲的是,人七情中的喜、怒、哀、樂、愛、惡、欲她只能接收到怒、哀、惡、欲這些黑暗的情緒。
這好像是老天爺開的大玩笑,她只要一碰著了人,那個人心中的黑暗和強烈的情緒,就會像洪水一樣的湧向她,將她逼得無處可逃!
所以,她曾經懼黑,因為她知道人心的黑暗有多可怕;所以,她克服了懼黑的心理障礙,因為她埋藏她的心。
「你的每樣事我都知道。我知道你中午之前只喝果汁、我知道你疑惑時會先咬唇再皺眉、我知道你想笑時會先提起右嘴角,然後才會讓笑容淡淡浮出……你的一切一切我都知道!因為,我時時刻刻都在看著你,看著你的喜,也看著你的悲。」
駱天恩的輕喃是如此虔誠,他的告白就像是禱告般,柔柔的傳入她的耳中,直達她的心底。
徵律無言了,他的話是那樣的熱切,而他的眼神又是如此認真。被一個人這樣看著、想著、念著,想想,其實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她卻在心中找不出一絲的懼意,有的只是一股濃濃的不確定……
為什麼會戀上她?
她曾經要他讓她好好想清楚自己對他到底存在著什麼樣的感覺,她想了這麼些日子,還是不懂。也許,她在封閉自己的心的同時,也鎖住了自己接受情感的能力,但至少有一點她是確定的——這世上再也沒有人會比他更懂她了!
「為什麼?我並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徵律抬起手,輕輕的沿著他的金框眼鏡輕畫。
他反手抓握住,將她的手移到了唇邊,輕輕呼氣,「愛情沒有任何疑問存在的空間,愛了就是愛,沒有為什麼。」
「你真的不後悔?愛上我很慘的,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傷人的。」徵律歎了口氣。
「我只知道,我來這世上,就只是為了見到你。」
呆!真是呆!
徵律伸手拭了一下自己微濕的眼眶,她不愛哭也不想哭,可淚就這樣湧了上來,為他的癡傻湧上來。
「你一定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壞事,這一輩子才會讓你遇上我。」她將沾了自己淚水的手指在唇邊輕吻,然後就像是打印般的點上他的唇。
她不知道有人可以這樣毫無保留、不奢不求的守著、愛著一個人。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她不明白。
但她明白的是,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能像他這般觸動她的心了。
「徵律?」駱天恩驚疑的退了一步看著徵律,似乎想在她的眼中確定她的決定一如他感受到的。
「如果你還要的話,我的心就是你的了。」徵律微仰起頭閉上了眼。
她用行動默許了他一個有她為伴的未來。
「要!當然要!」他用力的點頭,忘了她已閉上了眼,根本看不到他的急迫,他緊緊的將她擁入懷中,一如他每次午夜夢迴的想像,他輕聲低喃,「愛你如果是一種罪愆,那我早已罪無可赦。」
當兩人的唇緊緊相連,兩顆互許的心在夜色輕輕的浮動……
※ ※ ※
PUB裡陣陣的乾冰和處處瀰漫的煙,讓這狹小的空間變得昏暗不明,而震耳欲聾的音樂和令人眼光鐐亂的燈光,在在令人有一種瘋狂的錯亂。
「我還要一杯!」
吧檯前,一個半趴的女子揚起手中的空杯子不停的晃著,看來是個買醉的女人。不過酒吧中沒有一個人對這一幕多看一眼,因為這兒本來就是一個麻醉靈魂的地方。
「小姐別再喝了,你快醉了。」酒保好心的提醒她,畢竟在這個社會,一個單身醉酒的女子是很危險的。
汪莞嬌從皮包中抓出一把鈔票丟在桌子上,「你是怕我沒錢付帳是不是?叫你再來一杯就是一杯,囉唆這麼多做什麼?」
酒保摸了摸鼻子,不再多說的替她送上另一杯海尼根,反正出錢的是大爺嘛!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汪莞嬌接過了酒保送過來的酒,連謝也不謝一聲,舉杯就要一口飲盡。
「這樣喝是會醉的!」一隻手伸過來阻止了她。
「我喝我的酒干你什麼事?你是什麼……」汪莞嬌本要破口大罵,可是當她的眼睛對上手的主人時,聲音像初春融雪般消散了。
「為什麼這樣喝酒?」溫柔的嗓音輕得相是羽毛飄落。
「要不是你都不理我,我又為什麼要一個人來這個地方喝問酒?」汪莞嬌一改先前的驕蠻,連聲音都像是小女孩在撒嬌一般。
「我對你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嗎?」大手撫上了她的臉,就連聲音也像是愛撫。
「我做得還不夠嗎?我討厭死那些又吵又臭的貓呀狗的,可是為了見你,我還特別去買了一隻狗,為的就是可以有理由天天去看你,這樣你還不明白嗎?」
汪莞嬌一想起這件事就覺得委屈,想她的家世、她的相貌,從來就只有男人連在她身後跑的份,哪時候見過她這麼辛苦的倒追一個男人?
「這聽起來好像是你愛我?」男人調整了一下他鼻樑上的金框眼鏡,輕笑出聲。
汪莞嬌忙不迭的點頭,「如果我不愛你,我為什麼要這麼辛苦?」
「你確定嗎?」
「我愛你!」汪莞嬌十分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