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家有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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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頁

 

  「恐懼常伴愛情而生,你還不明白嗎?」方宮律深深的凝視著徵律。

  「愛情?」

  她望著自己的手,那解剖過無數具屍體也從不曾猶疑的手,此時竟然抖得像風中的落葉……而駱天恩的命就全繫在這雙手上?!

  「或許,自己所愛的人的生命全操之在已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但是,能夠親手救回自己的心,不也是一種幸福嗎?」方宮律的笑有點遙遠,淡漠中隱約有一種悲涼。

  「大姐?」

  方宮律搖搖頭,「我說得太多了,關於情愛,你要自己去想才行。」她拍了拍徵律的肩膀,「快去吧!他的命還等著你救。」

  「我……」徵律緊緊的交握著手,彷彿這樣就可以制止手中傳來的顫抖。

  「只要你用心,就一定會沒事的,而且能擁有你的心,他哪兒也捨不得去。」方宮律輕輕的推了她一把。

  「用心嗎?」徵律閉上眼睛,眼中浮現的是駱天恩總是溫柔的微笑,她用力的吸了一口氣。

  當她張開眼時,她又是那個冷靜而自信的徵律,而方纔的驚慌似乎是夢中的影子。

  「還有空的手術房嗎?」她對著仍癡癡望著方商律的小護士說。

  ※ ※ ※

  駱天恩皺了皺眉頭,他不想離開那輕輕暖暖的光源,可是,似乎有一個影子在他的身後阻止他繼續前行。

  一滴、兩滴、三滴……是在下雨嗎?還是他的徵律在哭泣?

  他的徵律為什麼要哭泣?他的徵律是個倔強的女孩,她不應該會流淚的呀?

  是了,一定是為了他說的那些過分的話!

  不行!他一定得跟她道歉,他真的不是故意傷害她的,他情願殺了自己,也捨不得讓她流下任何一滴眼淚的。

  他怎麼可以待在這兒?他還沒有聽到徵律原諒的話、他也還沒有看見徵律不介意的笑容,他得去找到徵律!

  在她好不容易許了他一顆心後,他竟然傷了她的心,她會不會把心收回去?他會不會就算再等千百年,也不可能得到她真心的一個笑容了?

  他一驚,就像是一桶冰水由他的頭上直澆而下,他用力的張開眼睛,一道強光直射入他早已習慣黑暗的瞳孔,刺得他直覺得瞇起了眼睛。

  好一會兒,他才適應了四周的光線,有那麼一刻的閃神,讓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直到所有的記憶—一在他的腦海浮現,他才記起了所有的事。

  「你醒了?」

  駱天恩將頭轉向聲音的來源,等他看清楚了出聲的對象,一陣失望不覺湧上了心頭。

  「潘!」

  「不然你以為是誰?那個冷血的女人嗎?」潘哪裡聽不出來駱天恩語氣中的失望。

  「她一點也不冷血!」駱天恩難得的沉下了聲音。

  「是喲!」潘話中的諷刺意味甚明,「不過她的醫術也真是高明,你復元的速度比預期快了不少,說真的,她不當醫生還真是可惜了。」

  「是她動的刀?」駱天恩原本蒼白的臉色一下子更白了,「為什麼讓她替我開刀?你不該同意讓她替我開刀的!」

  「不然叫我看你死嗎?」潘一副莫名其妙的說。

  「我情願死也不願意讓她為我開刀!」駱天恩激動得幾乎要坐起來。他過於大力的動作,扯得他的傷口一陣巨痛。

  一隻堅定不容反應的手將他壓回了他的床上。「很抱歉,我動的刀這麼不合你的心意,教你比死還難過,不過,既然我難得動了刀,就請你安靜一點,別破壞我努力的結果,要是你死了,人家還笑我醫術退步呢!」

  徵律才走進病房,就聽見駱天恩絕情的話,那像是一把利劍,一把將她的心剖成了兩半,為了掩去她的心痛,她的話說得比平常更不帶情感。

  「你這個女人怎麼一開口就沒好話?他都躺在床上了,你還死呀死的說個不停,是不是存心詛咒他呀?」

  「潘!你別說了,讓我和徵律單獨談談行不行?」駱天恩連忙開口制止潘。

  潘不贊同的看了駱天恩一眼,然後大大的歎了一口氣。

  「真是自作孽。算了!我不管你了。」她說完,還警告性的瞪了徵律一眼,才轉身離開病房。

  「徵律……我不是……」駱天恩一等潘離開,就連忙開口。

  他看著徵律比平常更冷漠的雙眼,那夜她眼中的情意已然不復見,他疼得倒抽了一口氣,只是不知道這疼是傷口上的疼。還是心口上的痛?

  「別說了,你救了我一命,我也還了你一命,就當我們兩不相欠。」徵律自嘲的笑笑。

  這該說是不懂情愛,偏惹情愛,惹了情愛,偏失情愛嗎?

  「兩不相欠?我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說法,這好像……好像……你還在生我的氣嗎?」駱天恩緊緊的看著徵律的臉,深怕錯過了她任何的一絲反應。

  「生你的氣?什麼理由是我該生氣的嗎?」徵律搖搖頭。

  是她先傷了他,他的反應是出自於人的防衛本能,既是出於本能的正當性防衛,那又何錯之有呢?

  駱天恩像是石像般的動也不動,靜得讓徵律覺得他似乎連呼吸也沒有了,她不明白的望著他,因為他的臉色比他被刺傷的時候還令人心驚。

  「你連氣都不願意對我生了?」駱天恩的話不像是說給她聽的,倒像是失神的說給自己聽的一般。

  「你希望我對你生氣?」徵律不大明白。

  怎麼會有人喜歡別人對他生氣?除非他有被虐的傾向。

  不過,如果不是有被虐的傾向,他又何必容忍了她這麼久?

  「我想要的太多,你一切的一切我都想要。」駱天恩輕笑,那笑竟是比哭更難看。「我真的弄砸了是不是?你連默默守候的權力也不再願意給我了嗎?」

  「你是什麼意思?明明是你連我替你動刀都表現出這麼厭惡的,現在又說這種活?」徵律雙手抱胸退了幾步,一臉疑惑不解的看著他。

  「我厭惡?」駱天恩震驚的重複,他拚命的搖頭。「你誤會我,我不是……我是心疼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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