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別看傻了眼,我們這兒的姑娘還多得很,您大可以慢慢挑、細細看,找到中意的就能與她共赴巫山雲雨啦!」那女人的半個身子都貼上了他,只差沒有「掛」在他肩上!
他露出一抹興味十足的笑容,「每個姑娘都可以嗎?」憑他的聰明才智,老早就將這裡的語言與腔調學得精準無比了。
「當然!任君挑、任君選,更包君滿意!」女人一臉的喜悅,她早看出這個年輕公子哥兒的眼裡散發著好奇的光芒,這一下更是使出渾身解數來拉客。
「真的?」他的眼睛更亮了,想不到歷史資料裡所寫全都是真的,這真是太棒了!
「當然,這位公子您貴姓?」
「有眼不識泰山!在你眼前的正是當今皇上跟前的大紅人『青籐神士』!」侍衛東括沉沉說道。
「啊!這位便是那具有神力與異能的青籐神士嗎?」女人驚呼,「您現在可是皇上最寵信的人啊!今兒個怎麼會有時間出來逛?」
「我愛出來就出來,皇上不會管我!」青籐一臉的得意。
武帝年輕時好大喜功,現在年紀大了,喜好神仙及方士之術,他只是進去皇宮隨便露兩手,武帝便將他視為異能高人,要他教導長生不老、虛幻變化之術,讓他每天在宮裡有得吃穿、有得享樂,他正是歡喜得緊哩!
既然擁有「神術」,皇上又怎麼可能管得住他?只能派兩個侍衛來保護他的安全。
「真是太難得了!想不到青籐神士大駕光臨,您今天點哪個姑娘都可以,一定讓您滿心如意、滿載而歸!」女人扯著他朝更裡面走進,「現在就挑選一個吧,您看上哪一個?」
青籐睜著那雙迷人的眼睛看了看屋裡的姑娘。
「看來都不怎麼樣嘛……」青籐邊瞧邊搖頭。古人的審美觀都如此差嗎?還是他在二一○六年看慣了俊男美女,眼光變挑剔了?
他又巡視一回,突然一張俏臉吸引了他。
「我要那個坐在二樓欄杆上朝下望的!」他終於伸出手比著右前方那個自高處回望著他的女人。
拉他進來的女人一看,一張嘴張得老大,「哎呀!青籐神土,不行啊,就只有她不行!」
???
卓犖坐在二樓的欄杆上,她斜倚著欄柱,往下看著繁花院的一切。
這是個最佳的觀察位置。這裡並不是最明顯的地方,卻可教每一個從門外進來的人無法逃過她的利眼,讓她清清楚楚掌握繁花院裡的一切。
現在的她已經記得每一個尋歡客的名字與交易細目,也漸漸習慣這裡的一切。不過自從那一日她贏了林公子的賭局,來繁花院的人就暴增許多,她明白許多人是衝著她而來的,想看看她這個「具有女人美貌,卻有男人才智」的女人。
去!又是性別歧視在搞怪!卓犖撇撇嘴,對這種不平等的社會嗤之以鼻。難道這兒的男人就不必有外貌,女人就不會有才智嗎?她認為男人也必須有外貌,也許是她總是看見有外貌的男人吧!像家中幾個哥哥就是她認為好看的男人;當然,妹妹卓然的夫婿天羅也絕對稱得上是帥哥一名!然而除了天生的外表之外,她認為男人還得重視整潔與儀容,將自己弄得整整齊齊、乾乾淨淨的,使人看來清爽舒服是比天生的臉蛋來得重要的,那些懶惰散漫又愛要酷的男人,絕對讓女人眼睛生瘡、倒彈三盡!
卓犖的眉心一挑,她還是不要太靠近男人,以免惹禍上身。
卓犖將長髮盤上頭頂,用一支張大媽送她的髮簪插穩,斂眉望著底下,隨即她眼光微微一閃,門外的張大媽正拉著一個陌生的年輕公子進來,他身後還跟著兩個壯碩魁梧的大漢,以及一個瘦小的跟班。
那兩個大漢身上穿著官服,一臉當差的模樣,肯定不是好惹的角色,而那個跟班像個僕人一樣在那年輕公子的身邊打轉,活像個陀螺似的。
這種身邊有著保鏢的尋歡客倒是不多見,而那個年輕公子的樣子實在不尋常!卓犖忍不住將眼光落在他身上。
他猶似眾星所衫拱的明月,照得身邊的其他人全都暗淡無光;也像是一輪初繁榮昌盛的晨陽,亮得溫暖又和煦。
他有著一張年輕得掩不住稚氣的娃娃臉,一對雙眼皮眸子又爛亮又迷人,正流露著好奇與驚喜;鼻子方正高挺,雙唇顯得薄而性感,還帶一點任性的上勾;頭髮不像其他男人有一頭長髮,反而像是二○○○年代男人的性格短髮,帶著層次又有個性;身形十分修長而健康。
他的氣質很特別,和這個時代的男人不同,十分具有「現代感」,卓犖不禁揚眉。
就在她目不轉睛地研究著那張臉的剎那,他忽然微微一仰頭面對了她,與她四目相接。
卓犖的心猛然一跳,正面看著那張臉後,她內心的驚異更深了。他絕對不到二十歲,那麼年輕、那麼乾淨:在這個時空中竟然能見到這麼特殊的男孩子。他有著男孩的年輕爽朗與天真頑性,卻又有著男人的智慧眼光與堅毅成熟。融合了稚氣與幹練,揉和了可愛與沉穩……
卻見他的手一伸,指向自己,嘴中喃喃正在與張大媽說些什麼,張大媽則一個勁兒地猛搖手又搖頭。
「卓姑娘,請下來一見吧!」半晌,他一臉燦笑迎著她的目光,爽朗的聲音朝她傳來。
卓犖一聲淡笑,雙眉一斂,雙腿攏並,提氣躍翻下樓,安穩輕盈地立在地上,面對著眼前的年輕男孩。
這大男孩的一雙眼睛真是特別,很明亮、很澄澈、還帶著笑意。
是的,她第一次在一個男人身上看到這麼飽含笑意的眼睛!
卓犖嘴角一卷,一絲瞧不見的笑偷偷溜過,她投給張大媽一個詢問的眼神,卻見張大媽露出滿臉的為難。
難道又是個想來鬧事的傢伙嗎?還是他想來與她切磋武術?或者是另一個想來叫她賣身的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