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天望著她美麗的雙眸,忍不住問道。
「這次,為什麼不想接受家裡安排的婚事?」他想確認一些事情。
朵芙抬起眸,一排長長的睫毛在昏暗的燈光下閃動著。
他難道還不明白嗎……
「是因為心裡已經有喜歡的人嗎?」他那幽黯深邃的黑眸,如黑曜石般在夜中閃爍著虹光,像狡猾深沉的獵人,只站在暗處,卻不現身,讓獵物更為心慌不知所措。
「我……」她眼裡滿是真情,難道他還不懂嗎?
那純真卻熱烈的眼光,幾乎要令狡猾的獵人招架不住。他微微地傾身向她靠近,貼近她的唇,朵芙也閉起了雙眼……
「對了,」擎天卻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從口袋裡掏出皮包。「我這裡還有些錢,你先拿去用吧。」
說著,他從皮包裡拿出一迭鈔票放在桌上,錢雖然不多,動作卻是帥極了。
朵芙眨了眨眼睛。哇!好MAN喔——他掏錢出來的表情和動作真是帥呆了啦!
「還有,那邊有個小豬撲滿,裡面有些零錢,需要的話可以拿出來用。」他指著床頭的紅色小豬存錢筒。
「謝謝。」從來沒缺過什麼的她,這時卻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被人寵愛的感覺。
「早點睡吧,時間不早了,你明天不是還要找工作嗎?」擎天驀地起身。
「噢……」她楞楞地看著擎天起身準備離開,緊張地問道:「你要去哪裡啊?」
「這裡讓給你住啊,我去朋友那睡。」他理所當然地回答。
「喔……這樣啊……」是啊,總不能叫他留下來陪她吧?這樣他一定會以為她是個隨便的女生。雖然她怕黑又怕一個人獨處,現在也只好硬著頭皮一個人睡了
「你會怕?」他問。
「當……當然不會。」她咬住嘴唇,勉強搖搖頭。
「那……我走了,晚安。」
「晚安。」她躲進棉被,看著他關上門。
只剩下她一個人了,電影裡的魔鬼或殺人王都是趁朋友走光的時候才會現身的。
嗚——好恐怖喔——她趕緊躲進棉被裡。
一個人睡雖然有點恐怖,遇到魔鬼和殺人王的機率畢竟不是很高。但那種愛上一個男人,卻不知道對方到底喜不喜歡自己,好想問問他,卻擔心要是被拒絕了一定會很難過……這種又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情,卻是每個女孩幾乎都會遇到的吧。
第四章
「爸……對不起,我決定離開採風堂……因為我想試試看一個人獨立的生活……我現在住在朋友家,朋友對我很照顧,一切都很好,請您放心。」
朵芙站在巷口的公共電話前,在老爸的行動電話裡留言。
她知道爸爸一定會擔心地派人到處找她,所以安頓好了之後,她便打了這通電話回家報平安。但她又怕聽到爸爸的聲音,怕自己的信心會動搖,所以才利用老爸開例行會議的時間打電話,因為這個時間他的手機一定會轉到語音信箱。
掛了電話後,退幣口裡掉下了幾個銅板,她伸手把錢幣拿出來,放進日袋裡,在灰濛濛的天空下,拉緊了衣領,默默地走回簡擎天借她住的房子。
她微微垂著肩膀,背影看起有些落寞,因為,今天應徵的過程並不順利……
「很抱歉,因為您沒有工作經驗……」
「對不起,您不是我們心目中合適的人選……」
「抱歉,我們的薪資待遇可能無法讓你滿意……」
她很認真地翻遍報紙,發現自己能做的工作真的很少,她只會設計珠寶,而且長這麼大,她只當過「總監」,完全沒有任何其它打工經驗。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擔任珠寶公司的首席設計師,而且公司還是自己家的,嚴格說起來,那甚至不能算是一份工作。
至於待遇……她在采風堂並沒有領過薪水,因為老爸每個月存在她戶頭的錢根本已經用不完—所以她只是依照平日的花費,在希望待遇欄上隨便填了個十五萬,結果竟然沒有一間公司願意錄用她……
難道是她填得太高了嗎?可是,在台北這樣的都市裡,沒有個十五、二十萬,怎麼夠一個月的花費呢?
真不知道一般人的薪水都是多少錢呢……
她低著頭,嘟著小嘴,走進公寓。正準備從口袋裡拿出鑰匙時,才發現有個身影修長的男人,低著頭,正斜靠在門邊的牆上,手裡拎著一個剛從超市提回來的塑膠袋,裡面裝滿了零食和泡麵。
「你終於回來了?」擎天抬眸,捻熄了煙頭,溫柔地微笑。從他腳邊捻熄的煙頭,不難發現他已經在這裡等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
「你來了?等很久了嗎?」一見到他,一股也不知從哪裡湧出來的元氣,讓她整個人忽然又打起了精神。
「還好,」他微笑指指地上。「一根煙抽五分鐘的話,也不過才等了半個多小時。」
「哇!你抽了那麼多煙啊?」朵芙這才看到地上的煙頭。
他微笑不語。
平常,他不會抽那麼多煙的,只是當他發現她不在家時,他竟不由自主地心煩立息亂了起來。不過他想,會那樣心浮氣躁,一定不是其它原因,而是因為怕這位大小姐一時忍不住寂寞,又跑回家去,萬一她現在回到采風堂,對尊爵可不是一件有利的事……
「哇!你還帶吃的東西來啊?」朵芙的視線落在他手上的塑膠袋。
「是啊,怕你沒東西吃,所以帶了些泡麵和零食,我們快進去吃吧。」擎天眼裡漾著溫柔的笑意。「不好意思,這個月還沒領薪水,只能請你吃泡麵了。」他拿出一 碗袋子裡的泡麵,無奈地朝她晃了晃。
在她面前,他的身份只是個小上班族,出手總不能太過大方。
「太好了!麻辣口味的,我最喜歡了。」朵芙瞇起了眼睛開心地笑著,暖暖的感動在心裡散開。擎天真是個溫柔的好男人。
「進去吧。」他愛憐地把溫熱的手掌輕輕擱在她的肩頭。他深知此刻的她是多麼脆弱,於是他用溫柔編織了一張網,想要將她牢牢網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