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說,我便喚人請姑母來帶你回去了。」風馭飛也有制敵之計。對付這玩世不恭的浪蕩表哥,他可說是天不怕、地不驚,但一提起他娘便似耗子見了貓,大氣也不敢吭一聲。
「是是是!我說就是,別又把我娘找來,今早我好不容易才從家中溜出來,再慢一步又要被抓去看帳了。」
雷翔宇連連擺手,臉上驚悸之色猶存。誰教他這個風流浪子天生見不得女人哭,而他娘的眼淚更是其中之最。
「你倒說說看,你的小道消息探得如何?」
雷翔宇抓著扇子尾端,輕輕的敲了兩下桌面,「你知道南龍山莊背後撐的是誰的旗子嗎?」他一臉神秘。
「火雲堡。」
風馭飛的回答倒教一臉自得的雷翔宇立時垮下了臉,「你怎麼知道?這可是我和玉春院的馬二娘磨了好久才探得的消息。」
原來風馭飛早就知道了,害他還為了這個消息對那醜得可以驅魔避邪的女寡婦下了好大的功夫,早知道得的是這樣不值錢的消息,他還不如用那些時間去找紅紅、荃兒、棠花這些鶯鶯燕燕來得划算些。
「我不知道,只是依那名字猜的,那人之方屬南,而雲又從龍,這拆字一番就得了火雲兩個字,只是不敢肯定。」上次路上巧遇的測字先生引起了他的聯想,這一代換,竟由南龍逼得了火雲這字。
「你的不肯定和我乍聽的驚異定是一樣的吧!」
風馭飛點點頭,「火雲堡之主人行事雖詭譎,但倒也甚少逐名江湖,而且以他的身手名聲,似也不需使用這般毒計。」
「我也是這麼想,只不過南龍山莊的英雄曾聽說要擺九樣天下至寶,分別是金蠶絲胄、追靈刀、柳棉拳譜、玉雪松香、九蟀靈蛇鞭、月牙銀劍、琅珊玉笛、天外霹靂火和千年續命白玉杞,這幾樣不是神兵利器就是天下奇珍,其中尤以千年續命白玉杞為火雲堡前堡王的珍藏,聽說服之連心脈俱裂、藥石罔救之人都可回春,乃天下絕無僅有之至寶,若不是出於火雲堡之授意,又如何會出現在這南龍山莊。」
雷翔宇幾乎百分之百肯定,這些事定和火雲堡脫不得干係。
「我覺得事情可能沒這麼簡單,火凜天並非膚淺之人,或許這其中另有隱情。」風馭飛想起船上的巧遇。
他不得不承認火凜天確是邪魅難測,但那不容人忽視的氣質,實在很難相信他會玩這樣不入流的手段。
「不管是與否,反正小心一點就是了,如果火凜天沒有為這事背書,那事情就簡單許多,反之就難辦了。」
雷翔宇笑一笑,他不怕火凜天這個在江湖傳言如邪魅的男人,只是江湖上的繪聲繪影若十之有一可信,這火凜天可也不是個好對付的人了。
「或許我們可以放出風聲探探虛實,火凜天會來蘇州定不是支持南龍山莊,定是為了調查此事而來。」
風馭飛將這些事結合起來,再仔細推敲,所得到的就是這樣的結論,當下他心中已有了打算。
「火凜天來蘇州?你才回來蘇州,怎麼這消息我還不知道你卻知道了?」雷翔宇有些吃驚的問道。
風馭飛便把在船上如何巧遇火凜天的事一五一十的向雷翔宇交代,「火凜天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以他瞬間橫越江面的身手,他犯不著使出這般下三濫的手法,他大可點名挑戰,以他的修為,看來這世上也少有人能出其右。」
「比起你如何?可別說你的馭飛劍法打不過人家,這要給外公他抓進靜心房閉關。」雷翔宇仍是玩世不恭的開著玩笑。
「我也不知道,要不是冷梅的童言重語,或許就知道結果了。」他的語氣無責怪之意,倒像是滿滿的寵溺。
「聽你那口氣,你可能忘了她是你未來娘子的妹子,合該得叫你一聲姊夫。
」雷翔宇故意提醒他。
「年家這門親事我結定了,但對象是她。我已修書派人送至年家,擇一吉日,便上門提親下聘。」風馭飛語氣堅定的說。
雷翔宇為風馭飛的話高高的挑起了眉頭,他是不難看出風馭飛已是深陷情網,但他沒有想到他的動作竟是如此迅速。
「你回絕姊姊的親事又要娶妹妹,你以為年家的人會同意嗎?再者,你以為我娘和外公會讓你這般胡來嗎?」這時雷翔宇倒真有些後悔了,初時他的湊合絕大多數是為了看熱鬧,原只是想教風馭飛在情海中好好煩心一番,哪知會玩成今日的局面。
「我的個性你明白,我要做的事沒人改變得了,不管全天下的人是否反對,反正我這一生非年冷梅那丫頭不娶。」
這就是風馭飛!一個看似謙和其實個性強硬。平時的他是溫文佳公子,一旦決定的事,就算天皇老子也不可能動搖他的心意半分。而今他已下定決心,那位打入他心房的女子,已是他這一生的執著。
雷翔宇知道自己這禍闖得不小,少見的皺起了眉頭,「你有問過她的意思嗎?你想她會接受一個本該是她姊夫的男人嗎?再者,你以為她為何年屆十八而未定親事?你聽過京城無人不知的傳言嗎?」
「我要定她了。」風馭飛重申。
「你知道她可能活不過十八嗎?」雷翔宇平地投下一聲雷。
風馭飛像是被人刺了一刀的倏地整個人彈跳了起來,完全沒了他平日溫文的形象,他一把提住雷翔宇的領子,急急的逼問:「你說什麼?你打哪兒聽來的話?」
雷翔宇用扇子格開風馭飛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的坐回椅子上。「這是京城人人知道的事,年冷梅一出生便先天不調,全因高人喂以護心靈芝和九轉大還丹才得以保命。可那高人也預言,冷梅滿十八時必有大劫,能不能過全靠運氣,是以年冷梅遲遲不定親,是因為年家人亦無把握她能不能過得了十八,還不如留在家中好好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