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進來了吧,你一直站在這裡,打算站到晚上嗎?」伊娃斂下濃密長睫,不動聲色地打量起她。
「你是?」
「我是奇彥的機要秘書,你可以叫我伊娃,進來吧。」
跟著她走進裡頭,羅靜心中的驚艷未斂。
在她的想法裡,大姊有著她可望不可及的夢幻秀顏,反觀自己,別人給她的評語總是妖嬈艷麗,而她總認為艷麗等同俗艷,可是,現在見了這個叫做伊娃的美人,她突地發現,所謂的艷麗竟也可以如此光彩奪目,是種渾然天成的華麗,就連低沉的嗓音聽來也別有一番風味。
「你也真幸運,還好人是在台灣而不是在美國,不然,你光是走在路上,就有被狙擊的危險。」伊娃踏上回轉頁片梯,回頭瞧她一眼。
「嗄?」是指昨天晚上的事?「我又不是故意的。」
幹麼,這些人全都是他的死忠粉絲不成,為什麼她成了過街老鼠,淪落到人人喊打的可憐地步?
「不是故意的就搞成這樣,要是故意的,他不就連個全屍都沒了?」伊娃挑起濃濃的眉,過分精緻的美顏有著絕不原諒的譴責意味。「你要知道,奇彥完美的不只是外表,還有他無價的腦袋,要是你傷到他的腦袋,你賠得起嗎?」
可惡,收回剛才突生的好感。羅靜不悅地蹙起眉頭。「我再說一次,我不是故意的,你不用直往我身上扣帽子。」
「哼,我也不想跟你多費口舌。」她又繼續往上走。「上來吧,奇彥人在二樓。」
「哼哼。」
「進去吧,他等你等很久了。」
話落,伊娃隨即下樓,一刻也不多停留。
羅靜不語,沒力氣再去想其它的事情,只因現在她就要面對她最不想面對的人。
如果可以,這輩子她真的不想再見他一面,但是環境卻逼得她不得不面對。
深呼吸一口,她敲了敲門,立即傳來應聲,她推門而入。
「你好,我是艷群公關公司的羅靜,是來和你簽契約的。」話落,她毫不拖泥帶水地自公文包裡拿出契約,走了幾步,擱在孫奇彥的身上。
是的,因為他現在正躺在床上。
「不先問候我嗎?」孫奇彥輕勾笑意,低沉的嗓音顯得有些沙啞。
「有什麼好問候的嗎?」她人都來了,他還想怎樣,要她像他的死忠粉絲抱著他的大腿仰他鼻息?作夢!
「好歹也給我一支筆吧。」
冷哼一聲,她自公文包裡取出一支筆。
孫奇彥快速地看了契約,隨即在上頭簽下大名,又道:「我沒想到契約期限竟是一個月呢。」
「嗄?」她一愣,立刻搶過契約,瞪大眼睛,只見期限那一欄裡備註一條因傷害了得標者,所以期限自動延長為一個月,以示誠意。「二姊到底是在搞什麼鬼啦?」
還說她沒私心,沒私心會這樣陷害她?
「先不管那些,我們談談內容吧。」
「等一下,你先把簽名作廢。」她逼近他,大眼像是要噴火般的瞪著他。
「不可能吧。」他笑了,差點牽動傷口。
「怎會不可能,總會有辦法的!先把簽名作廢,我回頭跟二姊商量過再說。」她哪能接受這種不公平的待遇。
「心宇會這麼做,有她的用意,你跟她之間是沒得商量的。」他把契約遞回給她,給了她一記溫暖的眼神,希望她節哀。
「可惡!」她擰著契約仰天長嘯。
她怎麼那麼笨,為什麼沒先看清楚契約上載明的內容?
可惡的二姊居然擺她一道,看她改天會不會罷工氣她!
「先談談我們吧。」
「談什麼?」吼
「出租內容。」儘管臉色有些蒼白,語氣有些有氣無力,但他的笑容依舊滿點。
羅靜稍緩情緒,怒目瞪著他,突地發覺他的氣色不太好,凌亂的髮絲加上初生的鬍髭,感覺很虛弱。
醫生不是說只有一處撕裂傷,其它都是擦傷,並沒有內傷或者是骨折現象嗎?為什麼現在的他看起來像是生了場大病?
算了,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了,她就大人大量的把以往的恩怨擱在一邊吧。
「說吧,你要我做什麼?」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和顏悅色一點。
「當我的情人。」他想也不想地道。
羅靜聞言,澄澈的大眼眨啊眨的。「先生,再說一次。」心,有點隱隱顫動,他的言語化成暖流,帶著酸澀滑過心間,燙得她有些失神。
但下一瞬間,她立即收拾好心情。
「當我的情人。」他又重複了一次。
「你是不是搞錯契約內容了?你不知道只要是不合理的要求,我是能夠拒絕的?」要是每個人都可以這麼要求,艷群哪還經營得下去?
情人?真虧他說得出口。
他以為自己是萬人迷嗎?只要提出這種要求,每個女人都會搖尾答應,她可不是他的粉絲,而是他的仇人,絕對不會因為他的青睞而感到心蕩神馳。
剛才心緒晃動,只是因為他的要求太突如其來,讓她一時沒辦法消化,對,沒錯,那只是一種錯覺而已。
「不,我的意思是要你當我的假情人。」
「嘎?」
「你知道的,我身邊有太多的紅粉知己,即使我已經回到台灣,但還是有人會前來騷擾我,所以我想,要是你在我身邊充當我的假情人,幫我讓那群紅粉知己知難而退就可以了。」
他說得很中肯,但她卻聽得一愣一愣的。
「你的意思是說,好比伊娃?」剛才領著她進來的美人?
「嗯哼。」就當是這樣吧。
「直接拒絕不就得了?」
「有些人,不是拒絕便願意死心的。」這是實話。
「是這樣嗎?」她哼哼笑著。「你根本是認為伊娃是嚼之無味又棄之可惜的雞肋吧,但是,我不懂,像她這樣的美人,你有什麼好拒絕的?感覺上,你們兩個登對極了。」
簡直合適得像是老天特地捏塑出來的一對。心裡是這麼想著,但是就是覺得很酸。
「我有意中人了。」他突道。
聞言,她緩緩地斂下長睫。「原來如此。」看來,他對大姊還是念念不忘嘛。「可問題是,她怎會相信我是你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