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只聽得一陣破碎聲,顯然是蔡仁華撞破了古董花瓶。
在兵荒馬亂中,廖瀚寧千辛萬苦摸到落地窗旁,一把拉開了窗簾,屋內頓時大亮。
只見桌椅倒了滿地,空氣中貓毛亂飛,周莎娜縮在書桌下躲避貓爪,蔡仁華倒在地上,身邊一堆瓷器碎片,一群貓仍在混戰,奇怪的是,不是四隻貓,而是五隻,那莫名其妙多出來的黑貓,竟是驚人地眼熟。
風若青叫道:「希得裡!」
黑貓停止打鬥,跳進了她懷裡,其它貓也分別被唐沁伊、柴聿、言律凡抓住,至於小波當然是回到主人身邊,一場爭鬥終於平息。
蔡仁華一面咒罵著一面從地上爬起來,「我就說吧、我就說吧,貓是邪惡的東西,根本就不該讓它們進屋!」
風若青冷冷地說:「邪惡?貓只是按照它們的本性過活而已,跟邪惡有什麼關係?它們可不會隨便插手別人的婚事,更不會把自己的霉運怪到不相干的人身上。」
周莎娜爬了出來,仍然在喘氣,顯然驚魂未定。「你們、你們破壞了神聖的降靈會,氣跑了阿薩姆,你們以後一定會有報應的!」
風若青直視著她,臉上忽然露出一絲神秘的微笑。「如果我說,我有辦法補償阿薩姆呢?」
周莎娜疑惑地看著她,「什麼?怎麼補償?」
「我們私底下談談吧,周小姐,我有很多話要跟你說。」說著,她拉著一頭霧水的周莎娜離開了書房。
蔡仁華瞪著廖瀚寧和凌可玉。「你們兩個找這些怪人來,就是為了破壞降靈會,對不對?」
柴聿一臉大受傷害的表情,「你、你居然說我是『怪人』?好過分,你好過分,」
凌可玉冷冷地說:「是你的神靈不幫你,我們又有什麼辦法?」
「夠了!」蔡仁華怒吼,「瀚寧,你是鐵了心要跟伯伯我作對,是不是?」
廖瀚寧望著這位長輩,長歎了一聲。「伯伯,以我們的關係,還耍這麼多花招,實在是太傷感情了,我覺得我們應該要像個男子漢,堂堂正正地把事情解決掉。」
蔡仁華挑眉,「正合我意。你說要怎麼解決?」
廖瀚寧思索了一陣,「我們來比賽泛舟吧!如果我贏,你就要接受我跟可玉的婚事。」
「泛舟還是我教你的,你居然敢向我挑戰?」蔡仁華瞪著他,隨即一口答應,「好!如果我贏,你就要跟莎娜結婚,一輩子不准再見這個貓妖女!」
「一言為定。」
由於柴聿等人還要去別的地方,所以回程只有廖瀚寧和凌可玉兩人。
凌可玉問:「你真的要跟他比泛舟?」
「沒錯,這是一勞永逸的辦法。」他堅定的表示。
她點點頭,卻說了一句讓他難以置信的話,「既然這樣,你要記得,絕對不要贏。」
「什麼?」
「你要讓他一路領先,然後在中途設法自己翻船,假裝你在生病還硬撐著去比賽。」
「為什麼要這樣?」廖瀚寧瞪她。
「這樣他才不好意思再為難你啊!」
「只要我贏了,他自然就會知難而退,幹麼耍這種花招?」
凌可玉不以為然地搖頭,「就算贏了,贏一個老頭有什麼意義?到時他臉上掛不住,豈不是更要把氣出在你身上?」
「不會的,這是男子漢的比賽,他一定會坦然接受結果。」
「你確定你會贏?要是輸了,我們的婚事可就吹了哦!」
他氣往上湧,「你是說你信不過我?」
「不是這種問題好嗎?只要用點腦袋就可以解決事情,為什麼非要分輸贏不可?」
廖瀚寧斬釘截鐵地說:「事關男人的尊嚴,女人是不會懂的!我絕對不會用這種小鼻子小眼睛的手段,你不要再說了。」
*** *** ***
結果事實證明,男人的尊嚴有時真的沒什麼用。
泛舟雖然是蔡仁華年輕時的拿手運動,但是他現在年紀大了,力氣早已不如往年,一個不小心就輸給了激流。他被摔出船外,頭重重地撞到岩石,雖然戴著安全帽,還是引發了輕微的腦震盪,住進了醫院。
廖瀚寧頓時成了眾矢之的,蔡仁華的妻女、朋友全部卯起來罵他,就連遠在美國的母親也飛回來,一見面就數落他不懂敬老尊賢,居然向老長輩挑戰這種激烈運動。他真是後悔極了。
尤其是當母親和幾個長輩去探病時,蔡仁華頭上包著繃帶,帶著虛弱的笑容對眾人說:「你們不要再怪瀚寧了,是我太多事,因為太擔心瀚寧的婚事,居然忘了自己的年紀跳下去冒險,真的太自不量力了。」
聽到這話,廖瀚寧頓時有股衝動想鑽進地底去,免得被無數目光殺死。
如果當初聽凌可玉的話,現在躺在床上接受慰問的人就是他了。為什麼他就是學不乖?
基於道義,他必須每天留在醫院照顧蔡仁華,凌可玉當然不可能來探病,因此他們只能一天一通電話彼此問候。他試著和母親談論凌可玉的事,但母親要他專心照顧蔡仁華,在他出院之前都不要再談這件事。
等出院之後,又會是什麼情況呢?他光想到就頭痛。
他向來個性堅決,就算得跟全世界扯破臉,還是會義無反顧跟凌可玉結婚。
只是,本來可以不用這樣的……
這天他照例陪在蔡仁華身邊,幫他倒水、扶他上洗手間,還得聽他意有所指的咳聲歎氣。
「唉,時代不同嘍!年輕人管不得了,自不量力弄得一身傷,能怪誰呢?」
廖瀚寧一言不發,卻在心中暗想,等蔡仁華出院,就要跟他徹底決裂,現在先聽他發洩幾句,也算是聊表心意。
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訪客進來了。廖瀚寧正在削蘋果,一看到來人是周莎娜,立刻一陣頭痛,而她身後還有一個人,居然是風若青。
「喲,莎娜,你也來看我這老不死了!」蔡仁華開心的向她打招呼,不過一看到後者,臉又立刻沉了下來。「她來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