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深吸一口氣,她挺直背脊,伸手按下門邊的電鈴。
不—會兒,她聽見門內傳來開鎖的聲音,她迅速地撥了一下自己臉上的劉海,屏住氣息等待門開的那一剎那。
門開了,出現在門內的卻是一個穿著家居服,且從未見過的年輕美女,正一臉疑惑的看著她問道:「請問你找誰?」
「對不起,我按錯樓層了。」她毫無猶豫的迅速說道。
年輕貌美的女人對她輕點了下頭,便將大門關上。
井於曉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好半晌,幾乎無法確定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裡是三樓不是嗎?她真的按錯樓層了嗎?
她抬頭看向大門上方的門牌,那裡確確實實寫著三樓沒錯,換句話說,她並沒有走錯樓層。
既然如此,那麼為什麼來應門的人不是袁燁,而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呢?
「女明友」三個字霍然出現在她腦中,讓她頓時渾身僵硬,血色更是一點一滴的從她臉上逐漸褪去,徒留下一片慘白。
原來他已經交了新的女朋友,難怪過去三個月來,他可以完全對她不聞不問,原來對他而言,她根本已經徹徹底底地成為過去式了。
「笨蛋。」她低聲自嘲道,「人家早就忘了你是誰了,你還來這裡做什麼?真以為肚子裡有了他的孩子,他就會重新接納你嗎?你這個笨蛋。」
她轉身準備離開這個永遠不曾屬於她的地方,卻失神的撞上一堵牆壁,這才發現淚水不知何時早已模糊了她的視線,也沾濕了她的雙頰。
她在哭什麼呢?她的愛情不是早在三個多月前,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嗎?既然都已經結束了,而她也早已看開,接受一切了,那麼她現在還有什麼好哭的呢?
不要哭,井於曉。即使他交了女朋友又如何,她也可以去交男朋友呀!
即使他早已忘了她這個過去式又如何,因為她遲早也會將他遺忘,甚至不會記得在她生命中曾經出現過他,所以不要哭了。
吸了吸鼻子,她用力抹去臉上所有的淚水,下定決心不再為他掉一滴淚。
她伸手去按電梯,手卻在半空中停頓了下來。
她忽然記起她到這裡來的目的——她肚裡的孩子。
還要告訴他嗎?她猶豫著,畢竟他都有女朋友了,如果她貿然出現告訴他這件事,這對他和他女朋友而言,無疑是顆炸彈。
她突然怔了一怔。
「井於曉,你真是個笨蛋。」她霍然開口低聲的罵自己,「他都害你難過到掉眼淚了,你又何必顧慮到他的心情呢?你這個笨蛋。」
對,沒錯。她幹麼要理會他或他女朋友的心情呢?既然是他讓她懷孕的,那麼他就得負起一個男人該負的責任,不該把問題全丟給她一個人處理。
點點頭,她又轉身走回雕花門前伸手去按電鈴。
「嗶——嗶——」
屋內響起門鈴的聲音。她靜靜地站在大門外等著,這回她的臉上沒有一絲緊張的神色,有的只是堅定。
過了一會兒,雕花門再度被打開,而那位美女也再度出現在大門內。
「不好意思,請問袁燁在嗎?」不等對方發出疑惑的聲響,她先聲奪人的直接開口問道。
「袁燁?」美女眨了眨眼,露出一副好像從沒聽過這個名字的表情,但下一秒她卻猛然大叫一聲,「啊!袁燁?你找袁燁?」
雖然很懷疑她驚訝的反應是什麼意思,但井於曉仍堅定的對她點了點頭。
「你是他的朋友嗎?」美女將大門完全打開,好奇的看著她。
「可以……這樣說。」她有些猶豫的輕點了下頭。
「那他沒跟你說他已經回美國去了嗎?」
「回、回美國去了?」井於曉愕然的看著她,這出乎意料之外的訊息讓她驚愕得險些站不住腳。他回美國去了?
「對,聽我哥說他好像已經回去兩個月了。你找他有什麼事嗎?」
井於曉茫然的看著她,腦袋根本就是一片混亂。
他回美國去了,是回,而不是去,換句話說他根本就不住在台灣?
他回美國去了,卻連一個招呼也沒打。那他到台灣來究竟是要做什麼呢?是來玩還是來洽公的?對他而言,她的存在又算什麼?太平洋彼岸的一場艷遇嗎?
艷遇?她還真是高估了自己。說不定對他而言,她的存在根本就是一場惡夢,或者連惡夢都比不上,是個連一點記憶都存佔不了的路人甲。
「你還好吧?」美女關心的輕碰了她一下。
「什麼?」她茫然的抬起頭,才發現眼前早已模糊一片。她迅速抹去眼眶中的淚水,勉強扯了下唇瓣說:「謝謝,我沒事。」
「你要找袁燁的話,我哥知道怎麼找到他。你等我一下,我哥正好在這裡,我去叫他。」美女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下,忽然熱心的開口道。
「不用了——」她想阻止她。
「沒關係,我去叫他。」她迅速轉身跑進屋裡去。
井於曉完全來不及阻止她。
她並沒有說要找他呀。
既然人都走了,她還找他做什麼呢?
既然連句再見都吝惜和她說,這樣絕情的男人她還找他做什麼?難不成她真以為當他知道自己懷了他的孩子之後,他會為了孩子和她盡釋前嫌,然後娶她嗎?
說好不再為他掉一滴淚的,結果卻又傻傻的淚如雨下。
她果真是個笨蛋。
走進開啟的電梯裡,她想叫自己不要哭,卻蜷縮在電梯的角落裡哭得像個小孩。
電梯緩緩下降來到了一樓,電梯門一開,站在門外的林雪顏,頓時被蜷縮在電梯裡哭得不能自己的井於曉給嚇壞了,她手忙腳亂一邊安撫著她,一邊迅速將她帶回八樓。
而三樓處,那位美女拉著原本待在被窩裡補眠,但被她強悍的挖起來的哥哥——秦震,走到大門時卻已不見方纔的人影。
「咦?人呢?」
第八章
半年俊
桃園中正國際機場的大廳裡人來人往,接機的人與剛下飛機的旅客充斥著整個大廳,將原本氣派高雅、光鮮亮麗的大廳變得凡庸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