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好友一席話堵得啞口無言,赫斯洛沉默了。
畢竟,當年的他也是全心全意相信著初戀的情人,沒想到最後卻換回令他愕然心痛的結果。
看著他受傷的神情,藍璃雖不忍心,卻也為他的沉默感到一陣澀然。
「我想,在沒有確切證據下,每個人都有嫌疑吧?」她忍不住提出辯駁。
「藍小姐說的沒錯,但整個工作團隊的助理跟在斯洛身邊都有一年以上的資歷,過去也都相案無事,唯有這回……」柯特語氣頓了頓,但話中的指控卻再明顯不過。
「據我瞭解,藍小姐為了到紐約留學,在經濟方面似乎很吃緊;再加上助理安祖也說,曾看過你和凱莎琳在小巷內不知談些什麼,不能否認,這一切看在外人眼裡十分可疑。」
「璃?」聽了他的話,赫斯洛遲疑的目光緩緩轉向身旁的藍璃。
他眼中剎那閃過的猶豫和動搖,讓她覺得自己恍若置身冰窖、全身寒涼。
「或許我經濟不是很寬裕,但我有手有腳能工作、能正正當當賺錢,不會冒險去幹這種違法的勾當;至於和凱莎琳那件事……」
微微漲紅了雙頰,想起那天自己全憑著一股衝動去幫赫斯洛「出氣」,她就覺得赧然。
「怎麼了?對於此事,藍小姐有什麼解釋?」他環胸問道。
「璃?你說話啊!」赫斯洛更是捺不住性子頻頻追問。
「笨蛋!還不是為了你!」又羞又惱地回道,她思緒猛地一轉,察覺了問題癥結所在。
她抬眸,望向赫斯洛說道:「說到安祖,他還比較可疑……」
那日明明是自己先和安祖撞上,還看著他匆匆忙忙進電梯,才和凱莎琳在巷弄中巧遇,說起來安祖又怎會知道這件事?
除非——是當事人之一告訴他的!
再加上試戴樣品完工那天,自己意外撞見他在赫斯洛專屬工作房間鬼鬼祟祟的行動,這一切事件串聯起來,在在顯示了這位平日安靜低調的助理安祖,背後也是疑點重重!
「藍小姐,你這番指控未免也太難取信於人了。」搖搖頭歎息,柯特毫不留情地開口,令她徹底死了心。
她明白,此刻不論她提出多少關於安祖的異樣行為,聽在別人耳中都會成了惡意的反咬,可是……
「赫斯洛,我沒有說謊;安祖的行為的確有可疑之處,你要多注意!」即使他們不相信她,她還是不希望見到他的心血再被人利用。
「璃,安祖他跟在我身邊已經將近兩年了……」有些艱澀地,他緩緩開口,神色十分複雜。
「所以,你選擇相信他,而不願相信我?」看著他心痛掙扎的模樣,她面如死灰地開了口。
赫斯洛不信任她!
這項事實令她心痛,也讓她心碎,委屈難過的情緒如狂濤般朝她席捲而來,她卻無力抗拒,只能任由冰冷惡潮將她吞噬。
「關於藍小姐對安祖的指控,我們自然會再查證,藍小姐現在比較需要擔心的應該是自己的事,在調查證明你的清白之前,希望藍小姐能離斯洛遠一點。」堅決地下起逐客令。
面對柯特的冷硬態度,藍璃眸光不自覺移向一旁的赫斯洛。
可是他的反應,卻讓她如墜地獄。
只見他迴避了她的視線,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又緩緩開口,「璃,我想我需要一段時間好好冷靜,這一陣子我們還是先別見面比較好。」
這,是赫斯洛最後給她的答案。
也成為藍璃心中對他愛戀的句點。
*** *** ***
「可惡!赫斯洛那個混蛋男人!」
負氣回到租屋處,忿忿將褪下的大衣圍巾用力丟在床上,藍璃一肚子的委屈與怒火全都爆發了出來。
想起今天莫名遭受的指控,柯特對她有所懷疑也就算了,畢竟兩人只照過幾次面,根本稱不上認識。
但赫斯洛不一樣!
他和她相處了這麼長一段時間,從開始的鬥氣吵嘴到後來相互吸引、漸漸戀上彼此,兩人甚至都開始交往了,可在面對柯特今日的質疑與指控時,那傢伙非但沒有出面替她說話、捍衛她的清白,反而遲疑了。
「哼!臭男人,這回我們玩完了!」暗咬著牙,藍璃惱道。
遭到柯特無禮的指控,她還能平靜以對,但最最讓她心痛的,卻是他那時猶豫的眼神。
心愛男人無法全心全意信任自己的反應,看在她眼底,彷彿一把利刃劃過她的心,冰冷疼痛得令她幾欲窒息。
赫斯洛沒有選擇相信她、沒有選擇站在她身邊!
從他幽深的眼底,她甚至難過地發現,那一刻,他將她看成了和前女友凱莎琳一樣的女人
那種為了名利,連愛情與人格都能出賣的女人!
「是我自己白癡,竟會喜歡上像他那樣的笨男人!」心痛地頹然坐倒,她背靠在床沿,傷心地將自己蒼白臉龐埋入屈起的膝上。
緊緊握住雙拳,失序的呼吸、紊亂的思緒,讓她很生氣、很生氣,卻一直都緊咬著唇瓣忍住淚水。
在赫斯洛面前她不能哭、不能示弱、更不能讓那個混蛋看出她有多麼在乎彼此之間的感情,和在他不信任目光下,自己所受到的傷害與打擊。
但現在,回到了專屬於她的私人天地,藍璃的淚卻像決堤似,不受控制地一滴一滴滑落,沾濕了她原本淨素的容顏。
她負氣地抬手,用力抹去臉上的淚,可一想起他那張遲疑猶豫的俊顏,就怎麼也止不住眼眶中的淚如雨般紛紛滴落,濕熱了她的掌心,也沾上了腕間那只閃耀著淡淡銀輝的別緻手鏈。
銀鏈的涼意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抬起頭,瞪著那條曾擁有美好回憶的手鏈靜默了好一會兒,旋即氣惱地用力扯開鏈扣將它自腕間取下,猛一抬手就將鏈子狠狠甩出——
「啊!」
幾乎是在拋出手的同一時間,她就後悔了。
銀色手鏈鏗地一聲墜落在屋內一隅,她急忙衝上前去將它拾起,以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擔憂心情仔細地、反覆地檢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