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說的沒錯吧?只不過,你真願意一輩子活在別人的影子下?」
盜用他人的作品,就等於失去了人格、失去了自我,在設計界有不少這樣的前例,就算能博得一時的風采,也很快就會被人給遺忘。
因為一個沒有自我的創作者,又怎能設計出迷醉人心的經典作品?
「不然我能怎麼辦?沒有像你一樣天賜的才華,這是我唯一能出頭的機會,我當然要全力以赴、好好把握!」怒紅了雙眼,安祖不服氣地吼道。
「哈!全力以赴?好好把握?因為你覺得自己天賦不如人,所以你就可以自怨自艾?!就可以不付出任何努力去剽竊別人的創意、盜用別人的點子?!這是什麼該死的鬼理由?!」瞪著眼前說得振振有辭的安祖,赫斯洛扯起唇角難以置信地笑了。
一把揪起對方的衣領,他瞇起褐眸危險地開口,「這一切,不過是你不求長進的藉口而已。」
「你、你說什麼?」
怔愕地瞠大眼,安祖惱羞成怒地漲紅了臉,「像你這種天之驕子、被時尚界譽為『鬼才』的人,怎麼能瞭解我的痛苦?!」
「像你這種只會怨天尤人、連一場挑戰都不敢面對的傢伙,又怎會知道我是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擁有你所看到的一切?!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是理所當然,所謂的『成功』全都是要付出代價的,你這小子還有得學呢!」
用力放開緊揪著的傢伙,他嫌惡地擺擺手,對著柯特交代,「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處理,這回,一次做個了結吧!」
「沒問題!」咧嘴笑著,柯特和身旁一干助理個個摩拳擦掌、迫不及待準備來個絕地大反攻。
過度放任也是助長火苗滋生的誘因,所以這回他們決定好好給對方一個教訓,最好讓那些人再也沒膽重蹈覆轍!
此刻,赫斯洛完全不想去理會這些醜陋的是非陰謀,每每想起那日藍璃帶著憤怒與受辱的心痛表情,一股深沉的歉疚感就這麼襲上他的胸臆,因他一時遲疑而錯放的纖細身影縈繞心頭,怎麼也無法抹去。
「藍璃……」
反覆咀嚼著這個彷彿有魔力,能令他心情平靜下來的名字,他毅然起身,抄起外套就往外走去。
現在的他,還有另一件重要的事該去完成!
*** *** ***
手中揣著一束剛從路旁花店買來的花,這是赫斯洛第一次來到藍璃位於皇后區的租屋處。
延伸了整條道路的赭瓦灰牆房舍年代久遠,杵在門前的他再三核對著手上的地址,微微汗濕了掌心。
他今天來,是要向藍璃好好認錯道歉的!
遭到那樣的誤解與指控,她一定很氣憤吧?
想起那天她離去時說的話、以及因憤怒而燃燒著烈焰的眼瞳,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意冰封了她美麗的臉龐,教每每想起不免不免一陣心顫。
「這回,只怕沒這麼容易讓她氣消了。」他深深歎息,也自責不已。
那天,他應該相信她的!
當時他被舊傷痛沖昏了理智,加上柯特的質疑,錯失了挽回她的時機,這些日子他不斷試圖與她聯繫,但她卻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音訊全無,害他心煩意亂得寢食難安,只能傾盡全力揪出那個可惡的幕後黑手,還她一個清白,也好親自來向她道歉。
只是——
嗶啾啾啾啾啾啾啾……嗶啾啾啾……
尖銳的門鈐聲在清冷的早晨顯得無比刺耳,持續了近十分鐘的噪音卻遲遲不肯停歇。
爬了爬微亂的發,赫斯洛狂按著門鈐卻始終沒人來應門,他極度不耐地克制著情緒,逼自己不要因一時衝動而直接踢開那扇不怎麼牢靠的大門。
「搞什麼,難道都沒人在嗎?」
攢緊了眉頭,他正打算再來一波魔音攻擊,二樓卻傳來刷地開窗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要死了!是誰在給我亂按電鈐?」一名顯然是被噪音吵醒的中南美裔女子,穿著睡袍、頂著滿頭蓬蓬亂髮從窗戶探出頭來,沒好氣地罵道。
「抱歉!請問藍璃是住在這兒沒錯吧?」好不容易有人回應,他急急問道。
「你找藍?」睡眼朦朧中總算看清了「肇事者」的樣貌,竟是個不折不扣的性格酷哥,女子稍稍消氣,卻又好奇了起來。
「她在嗎?」赫斯洛全副心神都記掛在藍璃身上了。
「藍回台灣去啦,你不知道嗎?」
「回台灣?!什麼時候的事?!」瞪大了眼,他不由得愣住。
「就上禮拜啊,她生氣的說要丟下什麼爛男人,準備回去參加婚禮……」
「婚禮?!」他難以接受地爆吼出聲。
這消息對他來說簡直是青天霹靂!
藍璃居然跑回台灣去了!
她竟然要結、婚、了!
可新郎卻該死的不是他?!這怎麼可以!
她居然就這麼狠心丟下他,連個認錯贖罪的機會都不給他。
「不行,她怎麼能一氣之下就隨隨便便跑去跟別人結婚!」赫斯洛緊握著雙拳,力氣大得差點沒將手中花束擰爛。
他絕對不允許她這麼衝動就和某個該死的野男人步入禮堂,因為,那是他才有的權力與義務啊!
那名好夢正酣卻被他鴨霸吵醒、話才講到一半又被打斷的女子,不滿的目光投向自顧自碎碎念的帥哥,瞧對方一臉受到打擊的模樣,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狡笑。
「原來,惹火藍的人就是你啊?我看你還是死心吧!人家都被你欺負得回台灣去了,我記得婚禮好像就在兩、三天後舉行——」
「兩、三天後?!」錯愕地驚喊一聲,赫斯洛甩下手中的花,一刻也不敢耽擱急急忙忙地離去。
看著還來不及聽完自己的話就飛也似地疾速奔離,還差點在結霜的人行道上狼狽滑倒的魯男子,女子露出一抹惡作劇得逞的笑。
「哼!誰要你打擾我的好眠?就算是帥哥也不可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