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對赫斯洛來說,「繆思女神」是他靈感的泉源,若沒有她們的存在,就沒有好作品的產生。
可如今大設計師竟以這個作為交不出設計稿的藉口,這簡直是要了柯特的老命,讓他冷汗直流!
「我說斯洛,就算一時間找不到那個什麼女神,就不能姑且先隨便畫個幾張嗎?至少有作品可交,客戶不滿意還可以再說啊……」他好言好語地循循善誘,就怕開天窗。
「你要我『隨便』畫畫?」
赫斯洛危險的語氣自齒縫間迸出,鬼才設計師對作品完美的堅持與執著,讓他無法容忍「敷衍」兩個字的存在!
「呃,我只不過是建議一下嘛!」他在心底叫苦連天。
赫大設計師龜龜毛毛的個性比起女人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枉費他生就一副恰似NBA球員的健美體魄,卻任誰遇上他都只有兩個字——難搞!
可難搞的背後,卻是源源不絕的大筆鈔票和讚譽口碑,也難怪各大珠寶業者甘願捧著條件優渥到不行的合約,只求他為自家品牌設計規劃新一季的作品。
「嘖,我也不想讓你為難,這幾天是有畫幾張稿,不過都不是很滿意……」憑藉著對那位「落跑繆思」的一面之緣,他這幾天也沒閒著。
「咦?你還是可以的嘛!太好了、太好了,至少有點作品可以先讓客戶參考一下方向!」感動的柯特就差沒痛哭流涕了。
可他心中大石還來不及落地,又因赫斯洛一句話再度提心吊膽了起來。
「怪了,設計稿不見了。」
電話這頭,他納悶的喃喃自語差點沒讓柯特抓狂。
「不見,怎麼會不見?你快想想把它放到哪兒去了?最後一次看到它是在什麼時候?」抱著話筒,柯特心急地追問。
「我記得昨天晚上還有看到……然後……」看在老友如此緊張的份上,他雙臂環胸,認真思索了起來。
「啊,我想到了!」握拳朝掌心一捶,他朗聲道。
「怎樣怎樣?你終於想起來放哪兒了?」柯特興奮問著。
「我昨晚可能將設計稿和過期雜誌一起打包了。」他邊說邊點頭,緩緩踱步到窗邊。
「過、過期雜誌?那你該不會……」柯特心中浮現不好的預感。
「對呀,我不小心把稿子跟雜誌一起丟了,資源回收車已經到樓下……」掀開窗簾一角,赫斯洛不意外地看見清潔工正忙著收拾堆在大樓門口的舊書報,不禁無奈地聳肩歎息。
看樣子柯特和這批設計稿真的緣份淺薄,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回收車已經在樓下?那你還杵在這兒幹麼?快!快去追呀!」柯特在電話那頭氣得跳腳,頻頻催促。
「要我下去追?」
瞥了眼窗外白雪紛飛的情景,他擰起兩道濃眉。
開什麼玩笑,這麼冷的天氣要他穿著一身睡袍加拖鞋下樓追垃圾車?打死他都不幹這麼丟臉的事!
「我才不要!」大設計師好任性地拒絕。
「什麼不要?你敢給我說不要?!」顯然已經氣到爆炸的柯特再也忍不住,對著話筒狠狠吼道——
「現在!立刻!給、我、下、去、追——」
*** *** ***
為什麼?
為什麼他要做這種事?
堂堂一個男子漢在大雪天裡穿著單薄的衣服沿街追垃圾車已經夠丟臉的了,現在還要在一群笑得實在礙眼的清潔工汪視下翻找垃圾,簡直有辱他鬼才設計師的封號,赫斯洛嘔得想吐血!
「嘖!那鬼設計稿該死的到哪兒去了?」
好不容易找到自己收拾的那箱舊書報,可任憑他如何翻找,就是不見稿子蹤影,讓快被凍壞的他惱火地發起脾氣來。
「嘿,先生,如果你想找那幾本雜誌,可能已經被一位小姐拿走嘍!」一名笑得露出滿口白牙、足以拍牙膏廣告的黑人清潔工,瞧他一副快凍成冰棍的狼狽模樣,好心地說道。
「被人拿走了?」聞言,赫斯洛有些錯愕。
垃圾不由垃圾車收走,還有誰會來撿?
難不成——是商業間諜?
由於過去也曾發生過類似的事件,赫斯洛為這個猜測心頭一凜,顧不得形象,猛地揪住那名清潔工頻頻追問:「是誰?你說的那女人是什麼人?長什麼樣子?往哪裡去了?」
「先生、先生你冷靜點,我不認識那位東方小妞兒啊!只是她每到月底幾乎都會來這兒撿人家丟掉的舊雜誌,我只和她打過幾次照面而已……」年輕清潔工高舉著雙手老實道,滿臉無辜。
「東方小妞?每個月底都來?」他有些詫異地蹙起眉。
這年頭有誰會去別人家撿舊書看?還每個月準時報到呢!
除了別有居心的商業間諜外還會有誰?
只可惜了他的設計稿,看樣子落入有心人手中是追不回來了,柯特知道後肯定會爆跳如雷外加腦溢血吧!
「這件事得好好處理才行……」
煩悶的赫斯洛一邊在心底盤算著該如何處置遺失的稿件,及面對可能發生的問題,一邊朝住家方向走去,卻在接近大樓門口時,意外地發現一抹熟悉背影正在門外徘徊,似是猶豫著該不該進去。
「咦?是她!」
他的繆思女神!
他一眼就認出對方俐落纖巧、彷彿墜入凡塵中精靈似的身影。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先前的煩惱全都因為她的出現而消失無蹤,他興奮地揚起嘴角,顧不得天寒地凍,自己又只穿著一件單薄睡袍,腳下步伐加大,歡喜地上前迎接他心心唸唸的繆思女神到來。
原本在豪華大樓門外躇躊的藍璃,一晃眼,就看見一頭大熊似的龐大身影迅速朝自己接近,那莫名眼熟的巨大形體,讓她本能的就想逃跑。
而她,也真的這麼做了。
「奇怪,我在幹什麼?」
緊抱著懷中有些沉重的書本,她邊跑邊皺眉。
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拔腿就跑,可當藍璃聽見身後傳來那熟悉又可惡的男性呼喊時,極力邁開的腳步變得更為堅定,也更為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