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要她叫他Hugo,這真的太不可思議。「宇希」像是一種公共財,每個人都可以如此稱呼他,唯獨Hugo是他個人的財富,只有他可以自由決定給誰,而他選擇給了方思睿,這不就表示──
「叮叮叮叮∼∼」突然間響起的電話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拿起行動電話查看號碼,嘴角不自覺地揚高了一下。
「哈囉,阿坤。」想必有好消息。
「哈囉,宇希。」阿坤有點嚇著的回道。「你今天心情很好哦!」居然還會跟他say hello,而不是生硬的問安。
「是不錯。」因為他剛發現了一件天大的秘密。「我拜託你調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嗎?」
「當然有,不然我幹嘛打電話給你?」又不是閒閒沒事。
「案子的進度到哪裡,已經查出兇手了嗎?」夏宇希追問。
「哪有這麼好的事?」阿坤無奈的說。「屍體太晚發現,又沒有目擊證人,很難破案。」
「是嗎?」夏宇希沈吟。
「不過現在聽說已經發現一個重要的線索,正在深入追查。」也就是所謂的「重大突破」。
「什麼樣的線索?」夏宇希的心狂跳了一下,怕會牽扯到方思睿。
「就是方教授的養女──」
果然牽扯到她。
「我們已經確認她跟這件事沒有關係,但她有可能是重要的目擊證人,所以大家都在找她。」
牽扯是牽扯到了,但結果和夏宇希想像中相去甚遠,他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能夠放下。
「另外,我們還發現到一條不尋常的線索,方教授似乎和國際恐怖份子有所往來,目前正在深入調查。」阿坤又說。
「恐怖份子?」夏宇希愣住。
「歐洲那方面的恐怖份子。」阿坤一邊和夏宇希講電話,一邊翻閱資料。「他似乎隸屬於捷克某個神秘組織,但又不全然如此。正確來說,他應該是幫這些神秘組織研發撰寫他們所需要的程式,再將這些程式賣給這些恐怖份子,以製造他們需要的武器。」
真是越來越像電影中的情節了,沒想到台灣也有製造毀滅性武器的能力。
「還有,你另外拜託我調查的事情也有結果了。」阿坤又翻資料。「你給我的那幾本期刊以及獎項的名字,我請國際組的朋友利用他們內部的網路搜尋了全球的網站,根本找不到任何一筆資料是符合的,你到底是上哪兒弄來這些玩意兒的?」
阿坤問夏宇希,然則這正是他的疑問。
「謝謝你了,阿坤,再保持連絡。」他向好友道謝。
「等一等,宇希──」
夏宇希這一生甚少掛人家的電話,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思考,只好對不起好友。
果然不出他所料,沒有那些獎項和期刊,方教授從頭到尾都在騙她。
他看準方思睿天真好騙,又沒有心機。這也難怪,誰會去懷疑一個從小照顧自己的人?換作是他,他也不會。
想到方思睿竟然就這樣被方教授利用,夏宇希就覺得心疼。她是silly了一些、笨拙了一些,但仍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對待……
「你在想什麼?臉色好壞哦!」
他都已經打發完了人事主任、和阿坤通完了電話,她大小姐才端著一杯咖啡姍姍來遲。
「沒什麼,只是想些事情。」他暫時不想讓她知道這麼殘酷的事情,這對任何人都是一種打擊。
「這樣啊!」她惴惴不安地看著他端起咖啡,原本夏宇希以為她是擔心他會因為咖啡沒泡好而罵她,結果卻是另外一件事。
「我可不可以──不要再去你的房間睡覺啊?」扭捏了老半天,方思睿忽然試探性的問。
夏宇希的手當場僵在半空中,過了好一會兒才放下咖啡,臉色陰鬱地看著方思睿。
「妳不喜歡跟我一起睡嗎?」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天天睡在一起,早已習慣。
「也不是啦!」她不知所措地絞緊十指,不曉得怎麼回答。「但是我還是比較喜歡一個人睡,反正那個歹徒也沒有再來,我想應該很安全……」
方思睿越講越小聲,夏宇希的臉色益發陰沈,最後終至沈默。
「隨便妳,妳想怎麼做都好。」夏宇希繃著臉回道。
「那我今天就不去你的房間睡嘍!」方思睿如釋重負,不是她不識好歹,而是每天靠在他的身上睡,對她的心臟是一大考驗,她怕自己還沒撐到破案,就先因心臟病發身亡。
「出去,我要工作。」夏宇希可不管她的心臟,只管自己的情緒,他的心情超爛的。
「但是……」
「出、去。」他咬著牙把她趕出辦公室,當著她的面把辦公室的門甩上,方思睿一臉無辜。
到底怎麼回事?她只是就事論事而已啊,幹嘛這麼凶啊?
方思睿以為他只是一時情緒不佳,誰知道一整天他都是這個德行,讓她如坐針氈。
「你要不要吃義大利肉醬面──」
「砰!」
不僅如此,連回到了家也不理她,並且像在公司一樣當著她的面甩門。
一整個晚上,他都沒有踏出房門一步,也沒邀她看電視,她覺得好寂寞。
臨了上樓前,她看了夏宇希的房門一眼。房間關得緊緊的,說有上鎖,她也不意外。
她回到好久不見的房間,才沒幾天,就覺得冷清,好像她從來沒有住過這個房間。
方思睿洗完澡上床,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樣都睡不著。
好空虛,也好冰冷。
她已經習慣聽夏宇希的心跳聲入睡,少了他的心跳聲,她根本睡不著,更別提他的床有多舒服。
在床上掙扎了兩個鐘頭後,方思睿終於向自己承認,她根本不想一個人睡覺。
於是,她又去敲夏宇希的房門,這回夏宇希沒讓她多等便閃電開門,嚇了她一大跳。
「幹什麼?」從他疲倦的表情判斷,他應該也是翻來覆去翻得很辛苦,失眠的程度一點都不下於她。
「呃,我……」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吶吶地說道。「我……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說話的同時,小手已經悄悄地抓住他睡衣的下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