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過去,裴冷簫的意識愈來愈模糊,不過他也知道自己運氣不錯,在這個沒風的晚上,浪竟然大得不尋常,不僅在剛剛救了他的命,現在還讓水流得這麼快。他看了一眼天上稍圓了的月,今天十一、十二了吧!想到這裡他又想到那個自稱江杏兒的女孩,和她說的那個琉玉、璃戒以及叫瑩萿犖踰F。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精靈這種東西嗎?
等等!
他是不是失血過多昏了頭,他竟然好像看到船的前方有一個隱隱約約的人影,而且還是一個有翅膀的女孩?!
他一定是被那個女人煩過了頭,竟然會幻想出她所描述的精靈!裴冷簫笑著搖了搖頭,這突然的移動讓他下一刻就沉入了昏迷的黑暗中。
06
「大哥,你還好嗎?」
冷築的口氣十分的急促,但是看到大哥受傷如此之重,教他這個「笑面諸葛」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下來。
天一早,天還沒亮就有人來通報,說是在岸邊發現裴冷簫意識全無的倒在一艘小船上,當冷築親自到岸邊確定了冷簫的身份後,就急急地將他帶回了山莊中。
在冷築連聲的呼了幾句之後,裴冷簫總算有了一些反應,只見他急欲甦醒的猛力甩了一下頭,然後因肩上的劇痛而深吸了一口氣。
「大哥,你忍耐一下,我已經叫人去請杏兒過來了,她的醫術很好,你一定不會有問題的。」冷箏連忙按住冷簫,怕他因為亂動而使傷口擴大。
「杏兒?」冷簫的口氣有點疑問,似乎記不起誰是杏兒。
「江杏兒,也就是你上次帶回來的大嫂。」冷笙解釋的說。
「她?」冷簫近乎自言自語的低聲問了一句,然後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看著冷築問:「今天十五了嗎?」
冷築對他大哥這個問題有些不明白,但是他仍是對他大哥點點頭。
「大哥,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不要讓她靠近我,誰都可以,就是不要讓她靠近我。」冷簫的聲音中出現難得一見的急促。
「大哥,杏兒跟麒玉公主真的是不同的人,她人很好的。」冷箏以為大哥不讓杏兒近身的原因是因為他仍認定杏兒不是好人,所以她急急地解釋。
「我說不要讓她靠近我,就是不要讓她靠近我!你聽到了沒有?!」冷簫放大了音量。
冷箏自小只見過大哥冷著一張臉訓人,曾幾何時看過他竟這麼大的音量說話?於是一時之間只是和冷築訝異的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便噤了聲,頭低低的一句話也不敢說。
「你講得這麼大聲,就是十里外的人都聽到了,更何況冷箏?!」杏兒沒好氣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
她這個人一向有起床氣,一大早被人從床上挖起來心情就不好了,待她知道了原因之後急急的趕了過來,卻得到裴冷簫侮辱人的話;真是狗咬呂洞賓,早知道她才不要浪費一絲擔心在他身上。想到她剛剛一路趕過來時心中的著急她就嘔。
「既然你聽到了那你還不走?」裴冷簫看到她時愣了一下,但是旋即又冷著一張臉將頭別了過去。
「你以為我就那麼想救你啊?」
說歸說,杏兒仍是趨身檢查他的傷口,並用眼神示意冷築和冷笙按住冷簫,以免他亂動而傷了自己。
當她看清楚冷簫肩上的傷口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因為那傷口不但又深又寬,而且還一直不停的流著血,再不止血的話,他一定會失血過多而死亡。
「他身上的傷口一定要快些止血才行!冷箏,你去拿一隻大針、一卷線和一些布,然後再叫人拿一些酒精濃度高……厚一點的酒。」杏兒突然想起他們搞不好聽不懂什麼叫酒精濃度,於是換了一個說法。
「聽著,我只要你離我遠一點就好了。」冷簫瞪著杏兒並警告地說。
冷簫的臉色足以讓七尺高的大男人嚇得雙腳發軟,但是他沒想到杏兒不但不在意,反而還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你瞪什麼瞪,比眼睛大我可不會輸你,如果這樣就想嚇走我,你還是省點力氣,應付等一下我縫合傷口時會有的疼痛吧!希望你可不要痛得哇哇叫才好。」杏兒幾乎是齜牙咧嘴的說。「對了!我差點忘了告訴你,這種縫傷口的事我以前只看過人做過,我可沒有親自動過手,不過我還記得當時那個人是在第一針時就昏了過去,希望你的表現會好一點。」
杏兒報復似的加了這句話,誰教他這麼不識好歹敢惹毛她!當然她也知道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會讓他對她失去信心,但是杏兒轉念一想,反正說不說這種話他對她都一樣沒信心,那不嚇白不嚇嘛!
「哼!」冷簫的回答是從鼻孔出來的冷哼。
「我真的不曾幫人縫過傷口。」這一次杏兒並不想嚇他,她突然覺得自己太孩子氣,依他的傷勢看起來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而她竟然還在這裡跟他抬槓!「不過我有幾次做助手的經驗,而且我說的真的,等一下你一定會很痛,所以請你一定要有心理準備。」
裴冷簫本來似乎還想講些什麼,但是他一接觸到杏兒關心的眼神時,像是迷惑地,他不由自主的對她佈滿關心的臉默默的點頭,然後像是想什麼似的飛快地將視線調離了杏兒的臉。
「我把東西帶來了。」冷箏急急的捧著杏兒所吩咐的東西,一臉著急的看著她大哥又看著杏兒。「你要怎麼做?」
「你先將針、線和剪刀用開水煮一煮。」杏兒指示冷箏,然後再看著冷簫,「你先喝些酒,這會緩和一下你的疼痛。」
杏兒先用熱水洗了洗自己的手,再用酒消毒一遍,然後拿起一塊布要他咬著,「這是以防你太痛而咬到自己的舌頭。」
冷簫原先只是看了一眼布又看看杏兒,一點張口的意思也沒有,直到和杏兒懇求的眼神相遇之後,他歎了一口氣,張開嘴順從的咬住了杏兒手中的布。
杏兒首先將酒倒在冷簫的傷口上,她知道這一定很痛,因為她聽到他深吸一口氣的聲音,不過他連哼一聲也沒有。
「冷築、冷笙,你們一定要緊緊壓住他,千萬不要讓他亂動,知道嗎?」
杏兒迅速的從滾水中將針線拿起來,將他的傷口合近,再一針縫一針打結的方式慢慢縫合他的傷口。她盡力讓自己的手不要發抖,並暗暗慶幸裴冷簫自始至終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因為她不知道如果他出了聲那她是不是還做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