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有些心動。「你要抱著我?」像要確定般的重複著問她。
「對!我會一直抱著你,可是你也要乖乖的睡覺哦!」
他考慮了一會兒,然後點點頭,「好!」他慢慢的放開手,面朝上的床上躺好,但是眼睛仍緊張的盯著她。
杏兒微皺眉的發現他肩上果然開始滲出些血絲,而且他的臉已經因為高熱而暈紅了一片。
「你說要抱我的。」他緊張的指出。
杏兒為難的看著他,她到底把自己陷入了什麼樣的情況?她的本意只是來這裡借一下他的琉玉而已,她應該拿了玉就走人的,但是她實在狠不下心就這樣放著他不管,他現在這個樣子教她怎麼忍心走開?
杏兒望著他祈求的眼神,心中不知為什麼攪成了一團,她歎了一口氣將手輕輕的環在他的腰上。
「把你的頭靠在我的胸前。」他又開口,手又伸了過來。
「好!但是你不要再亂動了,否則你的傷口會再裂開的。」杏兒急急地制止他的手,順從的將頭靠在他的胸口。
「好香,」他像是低語的說,然後作了一個深呼吸。「你就像我在夢中聞過的一樣香。」
「好,現在你應該睡覺了,你答應過我的。」
「你不會走的哦!」他再一次要求保證。
「我說過不會走的,」她柔柔的哄著他。「可是你也要好好的休息,現在就睡。」
他點點頭,像個孩子似的應允:「我睡,我說過的。」
杏兒貼著他的胸口,聽著他急促的心跳漸漸的、漸漸的平緩,慢慢的,他的呼吸也平和了下來開始均勻而深沉,她知道他已漸漸的跌入了夢鄉。
枕著他寬廣而厚實的胸膛,杏兒不曉得那股在她心中緩緩流過的溫熱是什麼,但是她卻覺得舒服極了。就在這規律的起伏中,杏兒也漸漸的沉入了甜密的睡眠中。
她完全忘記了她今天到裴冷簫房間的目的。
月,漸漸的西沉了……
???
一絲金光刺痛了裴冷簫的眼睛,他瞇著眼睛慢慢適應這突來的強光,等略微舒緩的時候,他迅速的打量一下窗外的影子,知道現在大約是上午時分了。
他是怎麼回到冷竹島的?他搖搖頭,只覺得記憶一片模糊,他覺得自己好像被人敲碎了再黏在一起一般,就連記憶也是一樣片片斷斷的。
他想起身卻發現自己被人輕輕的環著,那個似乎一直出現在他腦海中的女孩正趴在他臉前安睡著。她的呼吸既柔且淺,她紅灩動人的櫻唇微微的張著,在她嬌美的臉上留下一彎美好的線條。
裴冷簫靜靜地看了她好半響,看她斜倚在他身上完全沒有防備的樣子。他的眼睛滑過她半貼的杏頰,雲髻半偏,香肩斜彈;陽光穿過紙窗輕輕地在她身上灑下一層金光,將她染成一片金黃。他像是被盅惑似的,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以令他自己都感到驚訝的溫柔順著她的鬢髮,並且輕輕的撫過了她細如白玉、光潔無瑕的小臉蛋。
在他懷中安睡的杏兒動了動,裴冷簫像是怕被人發現一樣迅速將手縮了回去,動作之快讓他扯了一下傷口,他為這劇烈的疼痛皺了一下眉頭。
杏兒一起身,便伸了一個很不淑女的大懶腰,她將雙手舉得高高的,嘴巴張得大大的打了一個好大的呵欠;接著她皺起了眉頭,抬起頭疑惑的打量四周,這兒到底是哪裡?然後她的眼睛直直地對上了皺著眉的裴冷簫。
現在的他完全沒有昨兒夜裡的樣子,又成了那一個杏兒印象中的大冰臉,她嚇得連張大的嘴巴都忘了閉起來,一口氣更是嗆進了她沒有防備的肺裡,只見她又咳又跳的急忙從他身上離開,要不是裴冷簫反應夠快一手抓住了她的話,杏兒早一把跌到地板上了。
「我不是故意睡在你身上的,因為……」
天,她總不能說她昨兒夜裡是來跟他「借」琉玉的吧!可是不能說這個,難道要她說他昨天那些失常的話?她敢打包票,這種事講出來八成沒有一個人會相信她。
「你把傷口處理得很好。」裴冷簫突然出聲。
「什麼?」杏兒一下子反應不過來。他不會是在向她道謝吧!依杏兒的推斷,像他這麼不常道謝的人,這句話應該是最接近謝謝的了。「哦,沒什麼!雖然這是我第一次這麼做,事實證明我拿針線的功夫也一流的。」
乍然聽到他的稱讚,讓杏兒有些得意的自吹自擂了一番,等她自誇的話就這樣不加節制的從舌頭彈了出去,才發現她竟然把自己將他當做實驗品的事都洩了底。
她小心的看了他一眼,不過就算這個裴冷簫對自己被當成實驗的白老鼠這件事有微詞,杏兒也看不出來,因為他的臉上仍是沒有半分表情。杏兒發現自己突然有點想念剛剛醒來時在他臉上看見的皺眉表情了;至少那個臉還比較像人一點。
「你還有事嗎?」
杏兒聽出他聲音中明顯的逐客令,可是她可不想這麼容易被他擺脫,至少不管怎麼說,他總是欠了她一個人情,不是嗎?
「當然有!既然我這麼『千辛萬苦』的救了你,我知道你一定會很感謝我,而我這個人一向心地就好,而且又不貪心,我只想向你借那塊琉玉,只要一下子就好了,這樣的要求不算過分吧!」杏兒眼睛骨碌碌的直轉,看來這下回家有望了。早知道這麼容易,她就等他醒了再來跟他借就好了,她也不用像昨夜那樣被嚇得半死又被他揩油,白白讓他吃了一個晚上的免費豆腐。
「這是兩回事。」裴冷簫聽了杏兒的話後不自覺的僵了一下,旋即冷冷的說了一句。
「喂!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講道理,我的要求又不是很過分,借一下你的琉玉對你又沒有什麼損失;而且錯過了昨天,我如果不在下次月圓的時候回去,那我就很可能再也回不去了,你知不知道?早知道我昨天就不該理你,我應該在拿到琉玉的時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