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來!我看你樂在其中吧!」
「大人!冤枉啊!我平常在公司可是不苟言笑的呢!要不是仗著朋友的義氣,哪需要為了誰去陪笑啊!」
這一句話又踩到了英琪的死穴。任何人只要當她是朋友,她就會對那個人掏心挖肺,戒心全失。
於是她略帶歉意的說:「謝謝你的幫忙啦!」
聖文拍拍她的背,故作輕鬆的說:「別這麼說,你又不是每天都這麼倒楣的,是吧?」
英琪沒有否認,只是藉著走路時的顛簸多靠近了聖文,她想要汲取一些熟悉的溫暖,讓她的心裡可以好過一點。
聖文欣喜於英琪的主動,卻沒有多說什麼,怕話多會將她難得的溫柔給嚇跑,只是將手環住了她帶著寒意的肩頭,隨手招來計程車,往醫院的方向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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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琪遵循著醫生的指示,做了例行性的檢查。依照X光片顯示的內容,英琪所幸沒有內傷,兩人拿了驗傷單後,便一起在涼風中離開了醫院。
當他們還在路口徘徊著,決定該如何解決晚餐甚至回家時,聖文就先拿起了藥包對著英琪開口。
「我知道你不隨便讓男孩子送你回家,但是我真的很擔心你,尤其擔心那個瘋子又會再度出現。你能不能為我破例一次呢?你家裡有廚房嗎?要不然,讓我回去做一些簡單的清粥小菜給你墊墊肚子吧!不要再吃外面油膩的食物了,好嗎?」
看著聖文真摯的雙眼,英琪此時脆弱的心靈讓她說不出拒絕的話。
於是她輕輕的點頭,讓聖文護送她回到租賃的小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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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處後的英琪彷彿倦鳥歸巢,她沒有多餘的力氣來招呼首次到訪的客人,只是懶懶的窩在小沙發裡面,看著聖文在她的小廚房裡張羅,好像這裡才是他的家一樣。
「以後嫁給你的女生一定很幸福!」英琪對著背對她的身影讚歎著。
聖文一驚,暫停手上的工作回頭問道:「怎麼說?」
「看你在廚房裡好像很自在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大男人主義的擁護者耶!」
「不!」聖文苦笑一下,「我是環境所逼,不得已的。我爸媽自從拿了退休金之後,就到阿根廷買了一個小農場,兩人開開心心的到那裡去養老了,放我一個人在這裡單打獨鬥。外面的東西吃膩了,我只好開始學著自己下廚啦!」
「喔!難怪你看起來就是很會照顧自己的模樣。」
「那你呢?你的父母為什麼沒有跟你住在一起?」聖文沒有停下手邊的工作,一邊煎蛋一邊詢問著。
「他們在我十五歲的時候,發生車禍死了,我就跟著阿姨一起住,直到考上台北的大學,才搬來這裡。」
「啊!對不起,問到你的傷心事。」
「沒什麼,更糟糕的我都熬過去了。」
「難怪你也是一副很獨立,不需要別人照顧的樣子。」
「其實你應該說,在台北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想要討一口飯吃的人,都必須把自己武裝得看起來很堅強。」
聽著英琪有些灰色基調的發言,聖文明白現實的生活一定給這個外表堅強,但是內心柔軟的小女人許多挫折。
不過他不想點破,至少在這個讓人不愉快的夜晚,他願意當英琪的心靈支柱。
「好啦!別說了,把報紙鋪好,我們準備來享受一頓好料的羅!」
英琪微笑的動手幫忙,欣喜的發現把這個男人放在她小小的窩裡,居然一點都不顯得突兀,反而有一種拼圖裡少掉的那一塊終於拼回來的感覺!
「怎麼樣?很豐盛吧!炒青菜、煎蛋、皮蛋豆腐、花生麵筋、花瓜、筍絲,你要把它們吃光光喔!」
「款!怎麼有一半的菜色是全家便利商店提供的啊?你的廚藝真的安全嗎?」
「關於你的問題,我可以分兩點回答。第一,廣告不都是說全家就是你家嗎?所以家裡提供的東西就是我做的。第二,關於我的廚藝,只要是吃過的人,還沒有嫌棄的,所以你現在可以放心開動了。」
話說完,聖文便裝了一碗滿滿的稀飯放到英琪面前,「乖!快吃吧!吃完了要吃藥喔!」
這樣平凡卻充滿關心的話語,她有多久沒聽過了?自從父母過世之後,再也沒有人這樣真心的關懷她。
聖文的體貼讓她的心裡漲滿濃濃的感動,但是她沒有回話,也沒有看向他,只是吸吸鼻子,然後認真的開始享用這一桌充滿愛心的晚餐。
當英琪的碗底朝天時,她用著比友誼多一點的情感望向聖文,並小聲的說:「謝謝你今天晚上陪在我身邊,現在我的心情真的好多了。」
聖文聞言,寵溺的摸摸她的頭笑著說:「不要這麼見外,我們是朋友嘛!」
英琪卻歪著頭,用疑惑的口氣問他,「你真的相信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友誼這兩個字嗎?」
「你為什麼會突然間這麼問?你不是一直都是俠義的信徒嗎?」
「沒有,只是今晚,我在反省自己在生活中的表現,所謂朋友之間的情義,真的如我所想的這麼簡單嗎?真的是付出的一切,會讓人點滴在心頭嗎?」
聰明的聖文一下子就猜到英琪之所以這麼喪氣,一定跟今天來鬧事的那一對夫妻有絕大的關係。
他用猜測的口氣問著,「其實那一對神經病夫妻也曾經是你的朋友,是嗎?」
聽到聖文準確無誤的猜測,英琪的情緒再也無法隱藏,她隱忍已久的眼淚終於潰堤而出,「嗚……嗚嗚……你猜對了!我真的曾經當他們是朋友啊!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對我?我沒有做過任何一件對不起他們的事啊!哇……」
看著英琪毫無防備的痛哭,聖文心裡明白,她的心中已經被這巨大的痛苦折磨得夠久了。